第108章 渡鸦黎明

“哐！”格鲁仅剩的右臂抡起半截塔盾，镶铜钉边角在银十字旗舰装甲上刮出刺眼的火星。盾战士独眼充血，络腮胡糊着隔夜的黑血渣子：“菜鸟！你他妈再慢半拍，老子就成烤蜥蜴了！”

艾伦踩着飞艇残骸跃起，终焉剑劈开三支淬毒弩箭。剑刃擦过格鲁耳际，淡金血液顺着护颈流进锁子甲：“西南角排气管！铜须说那里连着燃料舱！”他后槽牙咬得发酸，昨夜断掉的肋骨随着呼吸刺痛，“莉娅的箭呢？！”

“在找角度！”莉娅的银发被热浪掀起，箭簇缠着的腐菌丝突然绷断。她单膝跪在倾斜的甲板上，靛蓝瞳孔映出三百步外晃动的白袍祭司：“弩炮卡死了！汤姆！”

学徒少年连滚带爬扑向操作台，虎口结痂的裂口在齿轮上蹭出血痕：“压力阀……压力阀被酸液蚀穿了！”他哆嗦着扯开皮甲暗袋，淡金液体滴进仪表盘裂缝，“用我的血当润滑剂行不行？”

整艘旗舰突然剧烈震颤。二十个身披重甲的教会骑士撞破舱门，胸口的VII纹章泛着毒光。格鲁暴喝着用盾牌抵住领头者的巨斧，寒铁边角刮飞半张面皮：“小崽子快他妈动啊！”

艾伦突然拽过汤姆的后领，终焉剑捅进某条发烫的蒸汽管道。黑焰顺着剑纹倒流，烧穿了骑士团的锁子甲：“呼吸法逆转第三式！往舰桥跑！”他清晰听见自己肩胛骨发出“咔”的错位声。

腐臭味混着硫磺气扑面而来。五人贴着冒烟的装甲板挪动时，莉娅突然按住艾伦手腕：“三百步，心跳声在吞吃金属。”她箭尖挑起块蠕动的肉瘤，教会符文在表面流转，“邪神之卵……在融合旗舰！”

格鲁一脚踹翻装酸液的木桶，紫色洪流泼向肉瘤：“管他神啊卵的！先熔了这破船！”镶铜钉靴子碾碎滚落的齿轮，“菜鸟！你答应赔老子新盾的！”

“活着出去就赔双份！”艾伦扯开被腐蚀的披风，终焉剑突然震鸣。舰桥方向传来非人的嘶吼，整片甲板开始扭曲成血肉管道。

汤姆突然尖叫着指向观测窗。迷雾海尽头，古树根系正从火山口喷涌而出，暗红岩浆裹着金色纹路吞没三艘教会战舰。学徒少年脖颈的渡鸦胎记渗出金光：“艾伦先生！卡尔说的新纪元……”

“闭嘴！”格鲁独臂勒住少年腰腹，残破的塔盾卡住崩落的钢梁，“要抒情等砍了那狗屁邪神！”寒铁靴尖勾住通风管裂缝，“西南方！踩老子盾牌跳过去！”

腐肉堆里突然伸出腕粗的触手。莉娅三箭连发射断黏液腺体，箭杆缠着的黑焰符纸“滋啦”燃烧：“呼吸节奏！剑柄裂纹在扩散！”

艾伦虎口崩裂深可见骨，终焉剑自下而上挑开舰桥闸门。暗金竖瞳在血雾中睁开，邪神本体——由二十具矮人尸骸拼成的机械心脏——正在泵送腐臭的龙血。

“操！这玩意比矮人茅坑还恶心！”格鲁抡起半截链锤砸向控制台，镶银边角刮起火星，“怎么弄死它？”

“第七试验场的自毁装置！”汤姆突然扑向某具焦黑的尸体，学徒袍沾满黏液，“霍克大叔的笔记提过！用共鸣石触发……”少年话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贯穿他左肩。

莉娅的箭矢擦着艾伦耳际飞过，钉穿白袍祭司的太阳穴。银发游侠拽过抽搐的汤姆，靛蓝指甲剜出毒箭：“小崽子，把话说完！”

“操……纵杆……镶红宝石那个……”汤姆呕出黑血，淡金液体顺着伤口渗入地板，“要……要同时插入三块……”

格鲁独眼突然充血。他扯断胸甲锁链，镶铜钉的护腕勒得机械心脏“咯咯”作响：“菜鸟！带他们走！”盾战士残存的右臂青筋暴起，寒铁靴子踩着腐肉跃向控制台，“告诉铜须……老子的酒钱……”

“格鲁！”艾伦的怒吼混着金属断裂声炸响。终焉剑劈开缠住脚踝的触手，黑焰顺着剑槽倒流进邪神心脏。

整艘旗舰在轰鸣中解体。格鲁的狂笑混着自毁装置的尖啸传来：“教会崽子！尝尝老子的……”

气浪掀翻众人时，莉娅的银发缠住艾伦手腕。游侠锁骨处的精灵纹身渗出金血，箭尖挑起块发光的龙血矿：“西南方！古树根系的缺口！”

腐臭味骤然消散。五人坠入沸腾的海水前，最后看见的是格鲁的塔盾碎片插在邪神右眼——像块歪斜的墓碑。

“呼吸……保持呼吸……”艾伦拽着昏迷的汤姆浮出海面，终焉剑柄的裂纹正吸收黑焰。视网膜边缘闪过系统面板：【基础剑术：44/100】【生命值：32/60】。

莉娅的银发扫过漂浮的残骸，箭簇指向正在合拢的古树根系：“游进去！根系在排斥邪神之血！”

酸液腐蚀的剧痛从脚踝窜上脊椎。艾伦数着心跳穿过三百步黑暗，直到淡金色树汁浇在伤口上。汤姆脖颈的胎记突然发光，学徒少年咳出冰渣：“它在……在修复剑……”

整座火山剧烈震颤。终焉剑突然脱手悬浮，剑纹与古树根系产生共鸣。霍克遗留的铁钳虚影在艾伦脑海中炸响：“活下来的……才是真铁……”

“东北方！”莉娅箭矢贯穿扑来的飞龙幼崽，龙血混着树汁滴在汤姆额头，“根系核心在吞吃邪神残骸！”

腐肉堆里传来锁链刮擦声。二十个教会骑士的尸骸正被根系分解，艾伦的渡鸦烙印突然刺痛——邪神本体从岩浆池缓缓升起，三千只复眼倒映着终焉剑的寒光。

“每日限用两次是吧？”艾伦扯开染血的绷带，淡金液体顺着剑槽倒流，“莉娅！给我找只箭当导火索！”

游侠旋身拉弓，破甲箭贯穿邪神左前爪关节。箭羽缠着的腐菌丝遇血膨胀，短暂卡住了利爪的挥击轨迹。

终焉剑突然震鸣。艾伦贴着古树根系滑步，剑刃自下而上捅进邪神心脏的瞬间，格鲁的咆哮在脑内回响：“赔双倍！”

暗金血液暴雨般喷溅。邪神的三千只复眼同时炸裂，古树根系顺着伤口疯狂生长。莉娅拽着艾伦暴退，银发被热浪燎焦：“要塌了！”

整片新大陆海岸线在轰鸣中隆起。汤姆怀着的机械心脏突然浮空，铜须的狂笑混着齿轮咬合声传来：“告诉菜鸟……老子的熔炉……”

腐臭味被硫磺气彻底取代。艾伦踩着终焉剑的残影跃出火山口，最后瞥见格鲁的塔盾碎片插在云端——像块歪斜的墓碑。

三年后。

“这玩意比瘸子巴顿的假牙还歪！”独臂铁匠一锤子砸在生锈的剑胚上，镶铜钉的义肢泛着寒光。酒馆老板擦着橡木酒杯，瞥向窗外蔓延到海边的金色森林：“听说新大陆的矿脉又出邪神残渣了？”

披着破斗篷的男人放下麦酒杯，指节上的渡鸦纹章微微发亮。他甩出枚刻着塔盾图案的金币，转身走向弥漫晨雾的码头。

柜台上的金币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截终焉剑的残片。酒馆老板的独眼瞪得滚圆——金币内侧歪歪扭扭刻着行小字：“修盾钱从你分红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