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可以自己回

林知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书稿递给江成。

“辛苦你去跟孟大人回禀,我有点累了,先回家休息。”

“我送你回去。”

“不用。”林知夏快连争辩的力气都没了。

“这会老孟在上朝,我也见不着他,更何况,我也要休息啊!走走走。”

“不是,我可以自己回......”

江成不容拒绝地推着林知夏往外走,再推着她上了马车,在她旁边坐下。

林知夏感觉身下的濡湿,双手撑着垫子,不敢坐得太实,怕压出来。

好在江成低头看她默写的书稿,并没有发现她的僵硬。

林知夏到家时,外面的集市已经开了。

她一直紧绷着,到家手都麻了。

下车时她特意往车内瞟了一眼,没发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林母一大早就起来生火烧热水。

林知夏快速地洗了个澡,倒在床上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林母手伸进被窝,摸到其冰凉的双脚,赶紧装了两个手炉塞到她脚心。

......

崔府里,暗卫将昨晚野猫和醉汉一事如实上告。

崔同眼皮一跳,忙命人清点家中物件,自己跑到书房关紧房门,两刻钟后才出来。

见家中无任何异常,崔同悬着的心才放下。

今日就是孟俞立军令状的最后一天,他倒要看看对方能不能把案子破了。

他可是早就联络好御史,写了弹劾的奏折。

......

林知夏这一觉睡了很久,太阳都要落山了,都不见她醒。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孟俞不知为何,也没让人来催。

林母正纠结要不要去叫醒她时,院门响了。

林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晾衣架,女儿换下的月布,她一向是不会挂在外面的。

只是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地心里咯噔了一下。

打开门,林母发现是送女儿回来的那位同僚。

“见过江大人,您来有何事?”

“林大人还没起吗?”江成没见着林知夏,诧异地问道。

“对,要不您进来坐,我去叫她。”

“不用,既是还没醒,就让他睡吧,听说他爱吃这个,我顺道过来,就带了点。”

站在后面的阿昼心虚地低下去。

江成离开后,林母看着食盒里的卤鸭掌和炙羊肉微微皱眉,女儿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了,她明明最讨厌鸭掌。

林母摇了摇头。

关上门回屋,就发现林知夏已经醒了,正四处找东西吃。

这一觉,把她的精气神都睡回来了。

她来癸水,一般就是第一天最疼,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林知夏看到母亲手里的食盒,以为有好吃的,打开一看却大失所望。

“江成送来的?”

林母点头:“人刚走。”

林知夏在心机吐槽,他是有多爱吃卤鸭掌啊!

爱吃鸭掌的阿昼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知夏夹起一块羊肉尝了尝,虽然她不爱吃羊肉,但樊楼的菜,还真是没话说。

林母下了面条,林知夏吃了两碗才心满意足。

她打着饱嗝回房换上官服,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府衙。

签押房里,见江成不在,她拿起那瓶劣质药油,在脖子手臂,还有脚踝处擦了擦。

宋大来回禀情况,正是药油味最重的时候。

“大人要注意身体。”

“没事,把查到的情况说一下。”

白日里,宋大拿着薛永良的画像去走访,先去了城南的勾栏瓦舍。

那里果然有人记得他,只是他在那里的身份是一个刀客。

那边的人说,几年前他经常来,后来他给一个艺伎赎身后,就没出现了。

有人看到,那艺伎在安远坊附近的集市出现过。

于是,宋大又带着画像去了安远坊。

艺伎身份特殊,说话行事都不似寻常百姓。

是以,宋大没花多少力气,就查到了艺伎的住处。

他拿出薛永良的画像,当即有好几位街坊邻居都认出他来,说他就是那个金屋藏娇的男子。

好些人以为宋大他们是某个官员的正室派来捉奸的,跟在后面看热闹。

这是一个朴素中带点温馨的小院。

院子右边靠墙是一大块花圃。

屋主很用心,院中花圃按五行布色,像是五彩祥云。

后院拴着枣红马——与吴老汉所述惊马毛色一致。

花圃的旁边还设了靶子。

从破损程度看,有人经常在这练习。

屋里发现了男子的衣衫,虽是棉布所制,也是半新不带补丁的。

不过,院里没有发现跟七名死者相关的东西。

那艺伎审了,一问三不知。

她说薛永良把她从青楼里赎出来后,她就一直住在那院子里。

她喜欢摆弄花草,薛永良就给她砌了那个花圃。

至于他平日里做什么活计,她不知道,薛永良也不是夜夜留宿她那的。

不过,初一十五倒是几乎都在她那歇息。

薛永良的那把长弓已经让樊老看过了,弓上脱落的黑漆与在骸骨上发现的一致。

只是弓箭老化是所有黑漆弓都会存在的问题。

光凭这一点和那匹马,不足以定罪。

“李勇那边审的怎么样?”

宋大摇头:“该上的刑都上了,他还是咬死不认。”

林知夏毫不意外:“那白氏那边呢?她知道这艺伎的存在吗?”

提到薛永良的夫人白氏,宋大叹了一声:“她说她不知道,对于薛永良被抓一事,也没多少反应,我去码头上,管事正因薛永良的缺勤而大发雷霆。

我看明天就是三十,结工钱的日子,想着孩子可怜,就让管事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给她送过去,只是看到钱,也还是那副样子。”

薛永良和白氏是太兴七年搬到汴河沿岸的,之前他们住在永泰坊。

宋大拿着薛永良的画像去永泰坊走访,因为过去七年,只有一个老婆婆还记得他,记得白氏。

说这两口子一个性子,都挺阴郁的,不爱说话。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没人记得,也就无法确认白氏进京的时间。

派去薛永良老家调查的人,还没消息传回。

与薛永良同级的士兵,问了好多个,都说对他没印象,直到提到他因打架被开除,才有人想起来,好像是因为打了昭武将军的儿子,才被开的。

此时,离子时还有不到三个时辰。

林知夏手指轻扣着桌面,总觉得,薛永良做的这些事,白氏是知情的。

“对了,”宋大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我去码头上,听那里的搬工谈起薛永良,许是因为他不在,那些人说起话来没个顾忌。

有个汉子说,有一次,有人笑他是没儿子的命,他当时那眼神像是要把人吃了。”

林知夏起身:“我们去会会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