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正化

“你是方正化？”

处置完了杜之秩，朱由检心中的无名火也算是消了大半，于是打量了一下其他的太监。

结果越看越是觉得，那个一脸桀骜不驯的小太监看着眼熟，想了半天后才算是想起来，自己是在游历时间长河之时见过他。

当无数流寇冲杀而来时，就是这个坚贞不屈的小太监，在贼兵询问是其何人时，他大呼着‘吾乃司礼总监方正化是也’从容殉国。

“奴婢御马监奉御方正化，叩见皇爷，皇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皇帝喊出自己的名字，方正化还以为是刚刚杜之秩，在威胁自己时皇帝听到的。

虽说心里面对皇帝不满，可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六品太监，皇帝随便吹口气都能让他死上一万遍。

“朕虽不知尔等因何冲突，可也能看出来你受了委屈，杜之秩这个罪魁祸首已经被朕杖毙，这些帮凶是死是活朕交给你来处置。”

朱由检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们君臣是第一次见面，为何看方正化的表现，似乎对自己有所不满。

可他知道这是如今大明少有的忠贞之士，也没有因此发怒，反而是把杜之秩的党羽，都交给方正化处置。

“皇爷饶命，皇爷饶命啊！”

眼看自己的命运，居然要交给方正化去掌控，那些小太监们纷纷磕头求饶。

“皇爷此言当真？”

不同于那些太监哀嚎连连，方正化在听到朱由检的话后，眼睛忍不住的一亮，随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朕乃是大明天子，自然是金口玉言，岂会哄你一个小小的奉御太监。”

方正化的质疑，并没有让朱由检心生不满，反倒是越看越觉得方正化顺眼。

“他们欺凌奴婢倒也无妨，可这群畜牲实在是做的太过，奴婢的干爹已经去职养老，他们还是不肯放过。

昨日若非奴婢及时赶到，奴婢的干爹都要被他们活活给打死，如此大仇奴婢要是不与计较，怕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既然皇爷让奴婢处置他们，那奴婢就斗胆恳请皇爷，将这些畜牲处死。”

这情形若是那些文官，说不得要展示一下自己的仁爱之风，来个以德报怨了事，好给皇帝留下好的印象。

可方正化却没那个肚量，或者说是没有那么虚伪，直接请求朱由检弄死这个为虎作伥的小太监。

不过他也做出了解释，自己的干爹差点死在这些畜牲手里，身为人子为父报仇可谓是天经地义。

“方伴伴倒是个重情义的，把这些恶徒统统拉下去，和杜之秩一样杖毙。”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心中已经认定方正化是个忠仆，即便是他的选择有些让人意外，朱由检还是满足了他。

“皇爷饶命，方公公，小的往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让皇爷饶小的一条狗命。”

眼看皇帝要弄死他们，那些小太监们拼命的求饶，有机灵一点的除了向朱由检哀求外，还把目标放在了方正化身上。

“奴婢叩谢皇爷隆恩，往后奴婢这条命就是皇爷您的，哪怕是刀山火海，奴婢都万死不辞。”

方正化对于那些小太监们的哀求置若未闻，再次对朱由检磕头谢恩。

“朕相信方伴伴所言皆是出自于真心，你干爹是何人呐？为何会被杜之秩等人欺凌？”

朱由检在后世虽被许多人同情可怜，但他也不是个良善的主，杀起人来没有一丝心理负担。

在那些小太监被拉下去后，他笑吟吟的和方正化攀谈起来。

“奴婢的干爹是御马监前任监丞冯程安，因为实在是交不出杜之秩索要的平安钱，就被杜之秩往死里折磨。

昨日杜之秩带人殴打奴婢干爹时，正巧被奴婢看见，因为奴婢自幼习武，杜之秩吃了亏，今日才带着人堵奴婢准备报复回来。”

方正化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最后混成司礼太监，自然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在诉说自己委屈的同时，也不忘将自己的优点说出来，毕竟皇宫里谁不想被皇帝赏识，从此一飞冲天呢？

“冯程安？”

朱由检登基以后，虽说是拿下了不少宫内太监，但对于冯程安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马监监丞，根本入不了朱由检这个皇帝的视线之中。

“皇爷，这冯程安是涂文辅的干儿子，涂文辅去职了以后，这冯程安也就没了靠山。”

一旁的小太监看到机会，连忙在朱由检耳边小声说道。

他虽说和杜之秩不熟，但好歹也都是信王府出来的，眼看杜之秩被拉出去杖毙，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呵呵，这冯程安能教出来方伴伴这样的忠贞之士，定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回头让王承恩拟旨，将冯程安官复原职，依旧在御马监当差，至于方伴伴吗？

既然方伴伴是身在御马监，又自幼习武，那就提拔方伴伴为御马监的提督太监，也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对于这个小太监的小心思，朱由检只是呵呵一笑，丝毫不顾及方正化也算是阉党中的一员，除了把冯程安官复原职，还让方正化爬上了高位。

当初在游历历史长河后，朱由检还在遗憾，里面的忠贞之士自己大多都不知道名字，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然不能再让其寂寂无名。

“奴婢领旨——”

小太监听到朱由检的安排，对方正化可谓是羡慕的要死，不过是说了句把命卖给皇爷，就能得到如此肥差。

这宫里那个太监的性命，不是属于皇家的，难不成他方正化这会不说，小命还能自己把控不成？

“奴婢，奴婢受之有愧啊！”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方正化感觉如同做梦，那可是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啊！

原本自己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够接干爹的班，成为御马监的监丞就好。

可现在却被皇爷提拔为了御马监的头面人物，难怪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想要往皇爷身边凑。

一旦碰上皇爷心情好了，自己原本那卑微无比的命运，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