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舟楫撞碎浪尖时,海面下突然浮出万千青铜手臂。那些手臂的关节嵌着产房铜铃碎片,指尖刻着模糊的冰夷符文,正随着浪涛节奏抓向船身。姜无涯的玄蛇竖瞳渗出青铜黏液,黏液触及铜铃碎片的刹那,海面突然凝结成镜——
镜面下并非海水,而是层叠堆积的青铜悬棺。每口棺椁表面浮刻着残缺的星轨图,棺盖缝隙渗出暗红色的铁线蕨汁液,汁液触及船身时竟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
“别碰汁液…这是饲玉人的血饲咒!”云翎的霜魄碎片在姜无涯怀中震颤,寒光在虚空拼出警告纹路。她的石化残躯虽已崩解,意识残影仍通过碎片传递信息。
阿骨用青铜舟桨挑开最近一口悬棺,棺内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三百枚青铜齿轮。齿轮在空中拼成残缺的刑天斧图腾,斧刃处缺失的纹路正与姜无涯胎记的裂痕吻合。当他伸手触碰图腾时,海面下的悬棺群突然共振——
所有棺盖同时开启半寸,铁线蕨汁液如触须般钻出,在船身表面拼出往生契文:「饲者入棺,往生无岸」。姜无涯的竖瞳突然刺痛,瞥见棺内闪过青鳞反光——那竟与云翎后颈的鳞片纹路完全一致!
铁线蕨汁液突然活化,凝成云翎的虚影扑向姜无涯。虚影的后颈鳞片翕张,娲皇云纹在浪尖折射出星轨光路。光路尽头浮出一口镶满霜魄镜的悬棺,棺盖刻着冰夷密文:「鳞饲玉,玉饲渊」。
“这是陷阱…棺里封着饲玉人的血饲契约!”阿骨挥桨击碎虚影,汁液溅在船身时突然碳化,凝成青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姜无涯的骨刺触须绞碎锁链,吞噬的碳化物质却令竖瞳蒙上白翳——他的视线开始扭曲,海面下的悬棺仿佛在重组成某种巨兽的脊椎!
舟楫突然被巨浪掀翻,三人坠入悬棺群中。姜无涯抓住一口棺椁边缘,指尖触及星轨图的刹那,棺内传出类似骨笛的嗡鸣。声波凝成实质的青铜针刺入他的耳膜,玄蛇竖瞳突然映出幻象——
幻象中,三百名青鳞覆体的巫祝正跪在海底祭坛,将血玉碎片缝入孕妇尸体的胎记。她们的脐带缠绕成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悬棺底部的青铜熔炉!
“这些悬棺…是血饲熔炉的燃料库!”云翎的霜魄碎片突然发烫,寒光在棺面灼出焦痕。焦痕中浮出半行被刻意磨灭的碑文:「十世之后…」后半段文字却被铁线蕨汁液覆盖。
姜无涯的骨刺触须刺向残缺碑文,汁液突然凝成月姬的虚影。她的指尖弹出血玉丝线,丝线缠住骨刺反刺其心脏:“窥探禁域者…永葬渊底!”丝线触及胎记的刹那,所有悬棺突然闭合,海面下的青铜手臂暴长数倍,如牢笼般将三人拽向深渊——
深渊底部,一口刻满霜魄镜的巨型悬棺正在缓缓开启。棺盖缝隙中伸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云翎石化前佩戴的银锁残片!
姜无涯抓住银锁残片的刹那,霜魄碎片突然迸发极寒。寒气冻结周遭铁线蕨汁液,凝成冰桥架向巨型悬棺。棺盖表面的霜魄镜突然转动,折射出云翎石化前的最后画面——
她跪在蛇母祭坛前,将银锁刺入自己的后颈鳞片:“以鳞饲玉…换他一线生机!”鳞片剥离的剧痛中,棺内传出骨骼摩擦的锐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别开棺!”阿骨用舟桨卡住棺盖缝隙,“里面有东西在模仿云翎的声音!”他的机械义眼突然渗出青铜锈——那是接触到悬棺生物酶后的腐蚀反应。
棺盖突然炸裂,迸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三百片悬浮的娲皇鳞。每片鳞的纹路都与云翎后颈瘢痕同源,鳞面折射的寒光在虚空拼出星轨图。姜无涯的竖瞳触及星轨时,鳞片突然暴长,凝成青鳞巨蟒缠住他的脖颈——
蟒身表面的鳞隙中浮出模糊碑文:「饲玉者…蜕鳞者…」,后半截文字被刻意磨损。阿骨挥桨劈向蟒头,碎裂的鳞片却凝成云翎的虚影:“快走…棺里是血饲契约的…”话音未落,虚影突然被铁线蕨汁液吞没。
汁液凝成青铜卷轴展开,轴面刻着三百行冰夷密文。每行密文末端皆按着血手印,掌纹与姜无涯胎记的裂痕逐渐重合。当他的指尖触及卷轴时,海面下的悬棺群突然升起,棺盖缝隙伸出青铜锁链缠向他的四肢——
锁链末端拴着残缺的刑天斧刃,刃面刻着与血玉胎记同源的星轨裂纹!阿骨用霜魄碎片冻住锁链,寒光中浮出半句警告:「契成则饲主,十世…」,后半句再次被汁液遮蔽。
姜无涯的骨刺触须绞碎卷轴,碎裂的青铜片却凝成月姬虚影。她的手中握着半枚青铜铃舌——正是产房铜铃缺失的部件!虚影将铃舌按向姜无涯的胎记,海底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
所有悬棺底部伸出青铜导管,导管内流淌着暗红色液体。液体触及铃舌的刹那,姜无涯的竖瞳突然映出恐怖画面:三百名与他容貌相似的男子被导管抽干血液,他们的心脏处皆嵌着血玉碎片!
“这些是…”阿骨的机械义眼突然炸裂,最后瞥见的画面是某个男子颈后的青鳞瘢痕——与云翎的纹路如出一辙!
导管内的暗红液体突然暴沸,凝成血手抓向姜无涯。他的骨刺触须绞碎血手,吞噬的液体却令胎记纹路扭曲——玉髓能量在皮下凝成青铜脉络,脉络的走向竟与悬棺星轨图完全重合!
“这些导管在复制你的血脉!”阿骨用霜魄碎片冻住导管,寒光中浮出残缺的蛇母祭坛浮雕。浮雕显示导管末端连接着青铜熔炉,炉内翻滚的正是被提纯的血玉能量。炉壁刻着被铁线蕨覆盖的铭文:「饲主饲炉…」
姜无涯的青铜脉络突然暴长,刺入熔炉虚影中。炉内冲出的高温毒烟凝成三百枚血玉碎片,碎片在空中拼出刑天斧的残缺图腾。当他的指尖触及图腾时,海底悬棺群突然调转方向——
所有棺椁的导管插入他的青铜脉络,能量倒灌的剧痛中,他瞥见某个悬棺内闪过青鳞襁褓的残影。襁褓的纹路与云翎后颈瘢痕相似,但转瞬便被铁线蕨汁液吞没。
“找到那口棺!”霜魄碎片突然发烫,云翎的残影凝成冰刃劈开汁液。棺盖开启的刹那,姜无涯的竖瞳突然失焦——
棺内躺着的不是尸骸,而是半张被血渍浸透的狼皮襁褓。襁褓内侧用胎血写着冰夷密文:「饲玉非玉,饲者…」,后半段文字被青铜锈蚀覆盖。襁褓下方压着九枚青铜铃舌,铃舌表面的裂纹与姜无涯胎记的星轨裂痕逐一对应。
当他的指尖触及铃舌时,海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九具青铜傀儡从悬棺底部爬出,它们的关节嵌着产房铜铃碎片,眼窝跳动着与血玉同源的能量火!
傀儡的铜铃碎片突然共振,声波凝成青铜针刺向霜魄碎片。云翎的残影凝成冰盾格挡,寒光中浮出蛇母祭坛的真相画面:三百名巫祝正将婴儿放入青铜熔炉,炉壁刻着「饲玉十…」的残缺铭文。
阿骨用最后的气力撞向主傀儡,机械残肢卡住其关节:“铃舌是操控核心…毁掉它们!”姜无涯的骨刺触须绞碎三枚铃舌,傀儡群突然自爆,气浪掀开了狼皮襁褓下的暗格——
暗格内藏着一枚霜魄镜残片,镜面映出云翎被铁线蕨藤蔓拖入悬棺的画面。她的唇形正在呼喊某个词,但所有声音都被青铜锈迹遮蔽。
姜无涯用霜魄碎片擦拭镜面锈迹,寒光中浮现新的线索:锈迹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用铁线蕨汁液刻意涂抹的结果。汁液在镜面拼出警告纹路:「窥饲者,剜目剔骨」。
当他的竖瞳贴近镜面时,锈迹突然活化,凝成青铜锁链缠向眼球。阿骨用狼皮襁褓裹住镜面,汁液触及胎血的瞬间突然碳化,凝成钥匙插入最近的悬棺锁孔——
棺盖开启时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三百条风干的脐带。脐带表面刻着与姜无涯胎记同源的星轨纹,末端拴着的青铜牌上刻着残缺编号:「玖」、「捌」、「柒」…
姜无涯的胎记突然发烫,玉髓能量顺着星轨纹流动。脐带在能量中突然绷直如琴弦,奏出类似产房铜铃的死亡旋律。旋律触及霜魄碎片时,云翎的残影突然凝实:“这些脐带…是血饲契约的纽带!”
她的指尖划过编号牌,寒光中浮出半幅星图——星图末端指向巫咸国墟的方向,但关键节点被铁线蕨汁液覆盖。阿骨突然捂住耳朵,机械耳蜗渗出青铜锈:“旋律在改写我的记忆…快毁掉脐带!”
姜无涯的骨刺触须绞碎脐带,断裂处喷出的汁液凝成月姬虚影。她手中的缝衣针正将脐带缝入狼皮襁褓:“饲者的命脉…永续不绝!”虚影被霜魄寒光击碎的刹那,所有悬棺突然调转方向,棺盖表面的星轨图拼成通往深渊的通道——
通道尽头矗立着青铜熔炉的实体,炉内翻滚的液体中浮沉着半具青鳞婴儿的残躯。残躯的胸口处,赫然嵌着与姜无涯胎记同源的血玉碎片!
当姜无涯的指尖即将触及熔炉时,霜魄碎片突然冻结他的手臂。云翎的残影在寒光中嘶喊:“别碰它…这是契约闭环点!”熔炉突然炸裂,汁液凝成三百条青铜锁链缠住他——
锁链末端的刑天斧刃已对准他的心脏,刃面刻着最后一行未被遮蔽的碑文:「饲玉者,终为玉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