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光返照

一愣。

赵泽海有些没反应过来陆墨的意思。

“你想让我收你为徒？”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陆墨的老脸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表情，赵泽海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陆墨点了点头。

见状。

赵泽海直接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陆头，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开什么玩笑呢？”

“先不说你连根骨都没有，你这年龄哪怕有最上乘的武骨，恐怕也早已荒废没有任何修炼的可能。”

“伸个懒腰就会骨折，你还想修炼？”

赵泽海也不知道自己这老友突然是发什么疯。

“如果你还不想死。”

“我可以帮你找几颗延寿丹，让你多活两年。”

对于陆墨说话的话语。

赵泽海只能理解成对方开始怕死，还想多活几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向自己开口要延寿丹，所以才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毕竟他也能够看出来。

现在的陆墨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

对于一个没有修炼的普通垂暮老人，这种变化除了是回光返照，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陆墨多半也是察觉到了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提出这种建议让自己给他找几颗延寿丹。

面对着赵泽海的建议。

陆墨的确是抚摸着白须沉思了起来。

不过他思考的并不是赵泽海的提议。

“收我为徒的确是有些难为你了。”

“不过。”

“我倒也不是真的为了延寿丹才这么说的。”

陆墨抬起头，老朽的瞳孔中仿佛重新孕育了一丝新生的意味。

坚定无比。

“我是真的打算开始修炼。”

顿了顿。

陆墨思酌了一番话语。

“我自身有些难以言说的变化，对修炼或许多有裨益。”

“学无定时。”

“我想试试。”

“你可以先给我一部修炼之法让我试试看。”

陆墨目光炯炯的看着赵泽海，后者都不知道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是怎么散发出这种眼神的。

不过。

什么身体有难以言说的变化。

那踏马是回光返照了大哥！

张了张嘴。

赵泽海最终还是没有打击自己这个老友的积极性。

但看向陆墨的眼神中，却是多出了不少的同情之色。

他之前还没觉得陆墨老糊涂了，但今天却是真的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时间在自己这个老友身上的变化。

竟然能够把回光返照当成可以修炼的身体变化。

这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我给你摘抄一本三拳法，足以修炼至武者。”

“拿来纸笔吧。”

刚说完。

赵泽海就发现面前的陆墨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摇了摇头。

啧了啧嘴。

陆墨眯起眼睛显出满脸皱纹。

“老赵，你们天羽宗的炼体法不是万象拳吗？”

“拿个下乘炼体法敷衍我？”

虽说不是修炼者。

但活了这么多年，陆墨对于这方世界的修炼体系还是认识的相当深刻。

修行一途。

七关为始。

下四关皮肉筋骨为武者，上三关精气神为大武者。

而想要踏上修行之路，便需要各种炼体之术。

只不过这些炼体之术，上乘的几乎都被各大势力牢牢把控。

外界流传几乎都是下乘。

陆墨自然很是清楚。

自己面前这个天羽宗的宗主，拥有的最好炼体法可不是一般功法。

本来陆墨也想过要不要自创炼体法修炼，但那样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自己都快老死了，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各种自创功法。

“你认真的？”

赵泽海忍不住问道。

他不拿出万象拳不是舍不得，只是因为这个拳法的修炼难度比前者要高出太多了。

三拳法随便练练没什么。

但万象拳太过锋锐，很容易伤到自身。

在一个伸懒腰就会骨折的年纪，练一个年轻人都会伤到的功法，这不是嫌命长吗？

陆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

赵泽海也没有多说什么，轻叹了一声。

就当给一个临死之人完成最后的心愿了。

不过在他点头后，他却并没有看见陆墨起身。

“你不去拿纸笔，我怎么摘抄给你？”

陆墨笑了笑。

“不必了。”

“打给我看就行。”

听着这句话，赵泽海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墨。

刚才他对自己这个老朋友是不是糊涂了还抱有怀疑，而现在却是完全确定。

哪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也没有看过一两遍就能打的。

你一个老头子这么自信？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真的摘抄一份，对方自己练着练着说不定真的会出问题，而如果只是自己打几遍的话，别说学会看懂了，恐怕陆墨记都记不住。

“这样也好。”

赵泽海没有废话。

反而怕陆墨反悔让他摘抄。

于是直接起身来到一旁空地便开始起势。

“筋骨合一，内外交汇，万象奔腾，拳镇乾坤，大道自成.......”

“看好了！”

言语间。

赵泽海双手云游，单脚猛踏地面，随着一阵颤动，便开始在陆墨面前演示自己天羽宗的炼体之法万象拳。

几息间。

场中身影便直接进入了独特意境中，各种动作层出不穷，泛起渐渐虚影，每一次挥拳似有象鸣声响起。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弟子。

定是没有如此波动。

但赵泽海毕竟已经是半步天人，即便是最基础的万象拳，在他手中也和常人不同。

想要仅凭肉眼便习得此法，更是难上加难。

可此时的另一边。

陆墨目露精光，认真的看着赵泽海的每一个动作和起伏。

在他眼中。

不远处的赵泽海仿佛已经化成一头巨象，举手抬足间都蕴有熊熊之威。

陆墨已经堪破了拳法本意。

而在赵泽海挥出的音爆声内。

陆墨甚至隐约听见了除开象鸣声的另一种声音，其来处飘渺，似天边似近前。

想要捕捉却又瞬间消散。

“拳法有缺？”

心念一动。

几乎是瞬间陆墨便发现了些许问题的存在。

他倒不是怀疑赵泽海有所隐瞒，恐怕这是拳法自身的问题，有机会可以试试能不能将其补全。

不过即便如此。

作为一个炼体法，万象拳依旧是绰绰有余。

......

“这是第一遍完整的，我再给你打几遍慢的。”

“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了。”

“到时候没什么用可别怪我。”

“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叫停问我。”

呼气收势。

赵泽海就准备继续来第二遍。

在他看来。

等自己打完几遍，陆墨自己就知道知难而退了。

毕竟这万象拳好几个动作都需要身体有巨大的幅度，哪怕身怀武骨，也很难在初见时将这几个动作施展开。

更别说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赵泽海丝毫不怀疑，哪怕自己在这里打一天的万象拳，陆墨都没办法完整的施展一遍。

“看好。”

言语间。

赵泽海准备再度打一遍。

但陆墨却伸出手摆了摆。

“不用了。”

一笑。

赵泽海啧了啧嘴，停下了动作。

他没想到陆墨这么有自知之明，才看了一遍就放弃了。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八十岁老人嘛。

至于陆墨看了一遍就学会了的这个可能性，他更是完全没有考虑过。

自己精挑细选的几个亲传弟子，至少都是看了数遍才能够完整的打出一套，这还是在自己的亲手教导下。

“行了，你也别想着修炼什么的，我过几天帮你找几颗延寿丹，你给我多准备几坛桃花酿就行了。”

赵泽海也是一脸轻松。

他是真怕自己这个老朋友练出事。

但随即便表情一凝，看着场中的陆墨怔住。

只见远处的陆墨双手云游，竟然隐约间有了起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