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的指尖按在培养舱的玻璃上，指纹与舱内“林夏”胸口的时核纹路完美重合。地底三千层的实验室寂静如坟墓，只有导管内流动的荧光液体发出潺潺水声——那液体不是营养剂，而是压缩成液态的时间轴，每一滴都包含着被剪切的文明残片。
“你比之前的克隆体聪明。”
陆远的声音从头顶的通风管传来。他的身体倒悬着爬出管道，关节反折成蜘蛛的形态，白大褂下伸出六条机械附肢，“但还不够聪明到停止提问。”
苏黎的匕首刺穿虚影，钉在舱壁的电子屏上。血字监控画面突然扭曲，跳转出一段加密日志：
【第九研究所最高机密】
项目代号：衔尾蛇
实验目标：通过递归克隆体观测时核稳定性
备注：第1024号克隆体已触发自毁协议，建议启用第2048号——
日志戛然而止。陆远的机械附肢洞穿苏黎左肩，将她甩向舱体阵列深处。数百个培养舱在撞击中苏醒，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年龄的“苏黎”，她们睁眼的瞬间，地底实验室开始坍缩成克莱因瓶结构。
“你以为自己是反抗者？”陆远的声音从每个培养舱的扬声器溢出，“不，你是系统自检程序。当时核出现异常波动，克隆体就会像白细胞一样聚集过来……”
苏黎在翻滚中抓住一根导管，液态时间轴灼烧着她的手掌。她看见最近的培养舱里，五岁模样的自己正在哭泣，胸口时核纹章泛着濒死的红光。
“告诉我时核的真相！”她将匕首插入地板裂缝，勉强刹住坠势，“否则我让整个递归链崩溃！”
陆远笑了。他的机械附肢撕开胸腔，露出核心处的青铜沙漏——正是苏黎在2023年钟楼击碎的那个：“时核从来不是镇压裂缝的装置，是孵化器。知道林夏为什么选择自我献祭吗？因为她的量子态是唯一能承受‘门’开启的容器。”
地底传来远古巨兽般的轰鸣。所有培养舱的导管同时崩裂，液态时间轴汇聚成洪流，裹挟着苏黎坠向深渊。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真相——
深渊尽头是一扇横跨所有时间线的青铜巨门，门扉上布满螺旋锁孔，而每个锁孔里都卡着一具林夏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