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难得下起了雨。
我躺在半山腰的芭蕉叶下，听着雨滴打在叶片上的声响。这声音让我想起花果山的水帘洞，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凤翎在耳后轻轻颤动，仿佛在应和着雨声。
“大圣。“白骨精的虚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她依旧穿着那袭素白罗裙，只是裙摆不再染血。她在我身边坐下，素手轻抚过地上的青草，草叶上便开出朵朵白花。
我伸手接住一朵，花瓣上浮现出白虎岭的景象。那时的她总爱在月下起舞，裙袂翻飞间带起阵阵花香。现在想来，那香气中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你恨我吗？“我轻声问。雨声渐大，她的身影在雨中愈发模糊。
她摇摇头，发间的白骨簪子轻轻晃动：“那日你举棒打来时，我便知道这是命数。“她伸手接住一滴雨珠，雨珠中映出我当年在五行山下仰望星空的模样，“你可知，我每日都在山顶看你...“
我心头一震。那些年在五行山下，总感觉有人在暗处注视。原以为是天庭的监视，没想到是她。
雨幕中走来一个身影，是八戒。他扛着钉耙，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猴哥，喝点？“他晃了晃葫芦，酒香四溢。
我接过葫芦，却发现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花果山的山泉水。八戒挠挠头：“沙师弟说你现在不能沾酒，我就...“
白骨精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接过葫芦轻抿一口：“好甜。“她的笑容让我想起花果山的桃子，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雨声中传来琵琶声，是沙僧在远处弹奏。他的骷髅项链挂在琵琶上，每拨一下琴弦，就有一颗骷髅发出微光。那些光芒在空中组成白虎岭的景象，映出白骨精当年在月下起舞的模样。
“大师兄。“沙僧的声音传来，“当年在流沙河，我总觉得那些骷髅有些熟悉...“他拨动琴弦，光芒中浮现出金蝉子前九世的模样。
我这才明白，为何当年在流沙河，沙僧总说那些骷髅在对他说话。原来那些都是我的前世...
雨势渐小，天边泛起晚霞。白骨精的虚影在霞光中愈发清晰，她轻抚我的凤翎：“这根翎羽，是我当年在白虎岭上，用月光织就...“
我心头一震。难怪每次月圆之夜，凤翎都会发出银光。原来那不是佛光，而是月光...
八戒突然指着远处：“猴哥，你看！“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火焰山下出现一片桃林。桃树上结满果实，每颗桃子都散发着淡淡佛光。
白骨精的虚影飘向桃林：“这是我用最后一点法力种下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当是...还你花果山的桃子...“
我追进桃林，却发现她的身影已化作点点荧光。那些荧光落在桃树上，开出朵朵白花。花香中，我听到她的声音：“大圣，来世...等我...“
雨停了。晚霞映照着桃林，每一片叶子都闪着金光。我摘下一颗桃子，咬了一口，竟是花果山的味道。
八戒和沙僧跟了进来。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发出微光，映出灵山禁地的景象：如来正从白骨精的遗骸中抽取金色骨髓...
“猴哥...“八戒欲言又止。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我知道，这场雨，这片桃林，都是白骨精用最后一点法力换来的。
夜幕降临，桃林中升起萤火虫。那些萤火虫组成白骨精的模样，在月下起舞。我靠在桃树下，听着沙僧的琵琶声，看着萤火虫的舞蹈，仿佛回到了花果山的日子。
凤翎在耳后轻轻颤动，发出银光。我知道，那是月光，是白骨精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