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尸劫初现

陈凡端坐在青铜武树顶端，十万星骸果实随风摇晃。每颗果实表面都凸起人脸轮廓，那些被吞噬的武者残魂正在果实内部哀嚎。他的白发已尽数脱落，头皮上爬满青铜纹路，右眼三重星云漩涡中倒映着九重星天外的归墟之眼。

“城主，西南哨站传来急报。”独臂武者跪在枝杈间，他的脊椎增生出蝎尾状的青铜骨刺，“青云城遗址出现星骸潮汐，守军全数畸变......”话音未落，他后背的星骸孢囊突然爆裂，钻出的幼体竟生着陈凡的面孔。

陈凡的指尖划过幼体眉心，读取到零碎记忆：青云城地底升起千丈冰棺，棺中女子身着初代守陵人战甲，手中握着的陌刀正是净炎刀的母体。当他的星云右眼聚焦冰棺时，突然看到三百个星骸化的自己正朝着冰棺跪拜。

“终于来了。”陈凡的骨翼扫落万千果实。星骸幼体们坠地即化作青铜武士，眼窝中跳动着净炎金芒。整棵青铜武树突然拔地而起，根系缠绕着地脉岩浆，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所过之处，九座青铜巨树的分枝纷纷避让，在冻土上犁出深达百丈的沟壑。

三日后，青云城废墟已近在眼前。陈凡站在武树顶端，看见千里冰原上跪拜着无数星骸化的自己。他们的身躯与冻土融合，脖颈处的星眼纹路拼合成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的冰棺正在融化，棺中女子的战甲浮现出熟悉的纹路——正是雷猛当年戴过的青铜面具图案！

“过去尸......”陈凡的星云右眼渗出荧蓝血泪。武道真解在皮肤表面游走，凝成锁链缠住冰棺。当锁链触及棺盖时，整片冰原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达万丈的青铜地宫。地宫穹顶镶嵌着十万颗星核，组成与归墟之眼完全相同的图案。

星骸化的陈凡们突然集体自爆。血肉在阵法中汇聚成血河，浇灌着冰棺中的女子。她的睫毛颤动，陌刀发出龙吟般的颤鸣。陈凡的骨翼扫过血河，净炎金芒却被星沙污染成黑紫色：“装神弄鬼！”

冰棺轰然炸裂。女子睁开星云流转的双眸，陌刀劈出的轨迹撕裂虚空：“三千年了，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她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般的冰冷，战甲缝隙中钻出青铜根须，“我乃初代守陵人尸骸所化的过去尸，今日便替圣族清理门户。”

双刀对撞的冲击波震碎地宫穹顶。陈凡的星云右眼突然剧痛，他看到女子战甲下的身躯——心脏位置跳动着雷猛的星核，丹田处嵌着青云城女童的净炎结晶。武道真解的文字在两人之间游走，竟开始互相吞噬。

“你以为斩三尸是超脱？”女子的陌刀突然软化，缠住陈凡的脖颈，“不过是圣族设定好的程序。”她扯开胸甲，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构造，“每个守陵人都是星骸的播种机，你越强大，归墟之眼便越完整！”

陈凡的青铜武树突然暴走。十万星骸果实同时炸裂，残魂汇聚成滔天血浪。他的左眼金芒暴涨，净炎火种在体内凝成微型太阳：“那便连同归墟之眼......一起焚尽！”

女子被血浪吞没的刹那，陈凡看到了真相：三千年前的青云城，初代守陵人将星骸源质注入地脉，创造出最初的青铜巨树。那些跪拜的星骸化自己，竟是历代守陵人失败后的残骸！

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陈凡踏着女子消散的星沙走向核心，看见直径百丈的青铜轮盘正在运转。轮盘表面刻满武道真解，中央插着半截陌刀——正是他在冰川遗迹见过的蚀月刀母体。

【检测到极道本源】

【融合度突破20%将永久丧失人性】

视网膜上的警告文字染上血色。陈凡的右臂完全青铜化，指甲刺入轮盘缝隙。当轮盘被强行转动时，整颗星球的磁场骤然反转，九重星天上的归墟之眼首次露出全貌——那竟是某个超级文明制造的巨型收割装置！

玄冥阁的星骸舰队突然降临。这次不再是投影，而是遮天蔽日的实体战舰。首舰舱门开启，走出个与陈凡容貌完全相同的老者，他脖颈的星眼纹路已睁开九重瞳孔：“孩子，该回家了。”

陈凡的青铜武树突然枯萎。十万条根系脱离地脉，在他背后凝成星骸王座。老者的手掌按在王座扶手上，两人的记忆开始融合——三百年前那个雨夜，正是老者将婴儿时期的陈凡送入铁尸墓！

“你是我斩出的未来尸......”陈凡的声带被星沙侵蚀，“真是讽刺。”

老者抬手轻点，青云城地宫拔地而起，化作囚笼笼罩方圆千里：“讽刺的是你以为自己在反抗。没有圣族，武道至今还是蝼蚁的挣扎。”

净炎火种突然从陈凡体内剥离。他看着老者手中跳动的金芒，那是雷猛、女童、聂海等所有逝者的生命精华。武道真解的文字脱离皮肤，在空中拼成“降”字。

“那就看看......谁的武道更配称极！”

陈凡的脊椎节节爆裂，星骸源质在断口处凝成九根骨刺。他撞碎囚笼，骨刺贯穿老者胸膛。两人坠入青铜轮盘的核心，归墟之眼的投影在爆炸中崩解。

当烟尘散尽，青云城已成盆地。陈凡跪在轮盘残骸上，手中握着半块青铜面具。老者的残躯正在消散，嘴角却带着笑意：“好好品尝吧......成为圣族的滋味......”

星骸舰队调转炮口，九重星天降下灭世光柱。陈凡的青铜武树重新生根，十万星骸果实再次挂满枝头。当光柱触及树冠的瞬间，果实集体睁开星眼，将能量尽数反弹。

“新武纪元，不需要神明。”

陈凡的白发重新生长，发梢燃起星骸黑焰。他的战甲彻底融入血肉，皮肤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归墟星图。幸存的武者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身体开始晶化，成为青铜武树新的根系。

深夜，陈凡在树心密室凝视初代守陵人的手札。羊皮卷在星光照耀下显出新密文：“见未来尸时，方知我即浩劫。”密室墙壁突然剥落，露出内部冰封的女子——正是青云城女童的成年形态，她手中握着完整的净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