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成尘

青阳盘坐在仙源中，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静思着。

另一侧，烛九阴也缓缓睁开眼，脸色阴沉。

他的道身被灭了，虽然不算什么，但有损这个级数的无敌威名。

“你干的好事！”过了片刻，青阳才蹙眉道，“昆仑与天庭无法善了，帝尊恐怕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烛九阴冷冷道：“哪怕他不找上来，我也会去找他，我们之间注定有一战！”

“要战也未必是现在。”青阳淡淡地说道。

未来成仙路上众至尊反叛，那才是能对帝尊造成致命打击的时刻。

“无妨，四位至尊坐镇，同气连枝，他若真的敢来，也定叫他血溅于此！更何况，帝尊再强，还能逆天对抗仙钟吗？”

仙钟！

青阳心中一动，浮现出大胆的猜想。

或许帝尊是故意灭掉烛龙一脉的，因此才有烛九阴大闹天庭。而事后，他就可以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地攻伐昆仑，夺取仙钟。

……

半个月后，一条金光大道铺展，横贯宇宙，划过诸天各域，直通一处星地。

仙凰飞舞，真龙盘绕，玄武拓路……不知多少异象显化，天地大道交感！

神虹璀璨，连通星空两岸，宇宙诸多强族沸腾：

“是……帝尊出行！这个方向是昆仑！”

“半个月前，昆仑的烛龙至尊大闹天庭，等同于打帝尊的脸！他现在是要去讨说法！”

“我已经预见了，宇宙将会充满血雨与凋零！”

至尊难杀，因为他们可以极尽升华，短暂恢复昔日的巅峰，若无缺天尊齐出，仙降世都挡不住！

而且，昆仑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世间仅有的两件仙器，其中之一就是出自这里。

仙钟——据说钟声一起，可让人恢复到年轻状态，钟声一落，也可让人刹那老死。

一道雄姿伟岸的身影出现，踏着金光大道，胜似闲庭信步，直接就到了昆仑所在的古星！

与此同时，青阳等至尊也有所感应，逐渐复苏过来。

一道又一道光柱冲天，贯穿了九霄，那是至尊天灵盖中射出的仙光，代表了仙台的明净，又或者是证明他们的无上果位。

“你来了！”烛九阴低吼，帝气澎湃。

对面是一个神一般的男子，帝袍加身，饰以帝冠，整个人威严无比，俯视万物苍生，睥睨万古诸天！

帝尊！

他负着手，正对昆仑仙山的主脉，那是至尊所在之地：

“我来了。杀我天庭部众，这一切都要有个了断。”

“昂——！！”

地摇山裂！无边无际的血海倾泻而出！如洪荒滔滔！席卷天宇！惊涛骇浪一重高过一重！

然后那滚滚血海中，冲出一条赤龙！

“谁灭了本尊的血脉？！谁碎了本尊的帝兵？！今日一并与你清算！”

赤龙的颈上，长着一颗怒目圆瞪的人面龙头，且须髯皆张，仿佛一道道电光霹雳！

正是，

烛龙！烛九阴！

“一个自斩一刀的残缺至尊，也配与我清算。”

罡风凛冽，吹得帝尊丝发乱舞，他眸中若绽冷电，上前一步，手指连点，傲然道，

“另外几位也一并出来吧，昆仑与仙钟，都将是我的。”

风采无上！

此刻，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帝尊，一人主动要战四尊，这是何等的自信与无敌，何等的豪情万丈！

“真要如此吗？”

一声轻叹响起，其余几座山岳亦裂开，三位至尊从仙源中脱困，而说话的正是青阳。

他身高九尺，神骨仙姿，眸内深邃，披着湛蓝色羽衣，黑发散落肩头，脑后有一轮光弧优美的神环。

那是他的帝兵，以永恒蓝金铸成，名为——

玉穹玄皇鉴！

浩然镜光，普照仙台，让青阳看上去超然世外，如谪仙临尘，根本见不到半分穷奇的凶味。

在群形之中，便知非常之器。

另一位至尊——夫诸，仿佛白鹿童子，白衣飘飘，以骑鹤姿乘坐在一朵五彩霞云上。

头上两对鹿角，非常硕大，左角挂一轮炎阳，右角悬一弯皓月，极尽美感。

“就算昔日的灵宝在世，也不见得敢在昆仑撒野。”化蛇至尊冷淡地开口。

烛九阴化成赤发赤袍的人形落下，与三尊并肩而立。

至尊帝威扩散，整颗古星都在颤栗，仿佛要陷入无边无际的崩坏之中，诸世道则成灰！

尽管几人收敛了神力波动，但只是一丝丝的气机流转，也极为恐怖，无远弗届，仿佛贯穿古今未来，远达宇宙八荒！

“域外一战！”

烛九阴纵天而上，腾入一片荒凉的星空，帝尊也紧随其后。

而青阳、夫诸同样跟上，不过并非立身在战场中，只是遥望，神色冷漠，没有出手，也没有任何表示。

唯有一个化蛇与烛九阴并立，要战帝尊。

“极尽升华吧，否则你们没有机会。”帝尊淡然说道。

“成全你！”

对面，烛九阴与化蛇大喝，战力极速提升，眉心璀璨，通体发光，他们的道在绽放！从仙台终极一跃！

无缺天尊的气息弥漫！震撼无尽生灵！

这一战，宇宙皆惊，各处生命禁区中的存在都苏醒了，因为影响太大。

“光照一面，晨昏为割！”

烛九阴第一个升华完成，嘶吼着杀了过来！

他弹指间开辟出两个宇宙，一个流转不定，万物在其中生生灭灭，一个凝固静止，化作了永恒。

这是光阴的力量！

“看好了，杀你们无需十招。”帝尊依旧镇定自如，只是若有若无地扫了青阳一眼。

青阳心中一沉，莫非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轰！”

战场中，帝尊挥动帝拳，向前轰去，直接击穿两大宇宙，一声剧震后，将其粉碎了个干净。

烛九阴立刻左臂高抬，掌指间绽放璀璨的神光，而后切向帝尊的天灵盖，仿佛天刀劈落！

这一击惊天动地，磨灭大道法则，唯有他自己的天尊法则不朽。

然而，帝尊突然爆发出令至尊都要悚然的气息，仿佛一头洪荒凶兽挣脱枷锁而出！

烛九阴大叫一声，横飞出去，不知撞碎多少星辰，才堪堪停下。

“比刚刚强了整整十倍！”他满脸震惊之色，“难道是神禁领域？这不可能！”

神禁领域是成道者的基本素养，世间唯有他们可以常驻，但也不可能对战力提升这么巨大。

“吼……”

化蛇冲来，显化出真身，庞大到星河般的蛇躯，璀璨夺目，对帝尊发动了最恐怖的一击。

“聒噪。”

帝尊迈步，挥拳，拳锋环绕着九个古字，对化蛇轰来。

每个古字都为一种天尊秘术的符文，而后，九符合一，爆发无量威能，刹那间击穿一切阻挡！

“轰！”

又是一声巨响！天崩地裂！

这是无缺天尊间的碰撞，万古罕见，震动宇宙十方，惊人至极。

若非这一大世的到来，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目睹。

大爆炸无边，波动席卷九天十地，深深烙印到每一个生灵的心头，让他们灵魂颤栗。

数以亿万计的星辰在此刻炸开，茫茫光雨冲天，就像一场美丽到极致的烟花盛会，绚丽璀璨，而后黯淡下去，归于了无尽的黑暗。

血雨洒落，青阳等观战的至尊不禁瞳孔一缩，这是帝血，属于他们这个级数的人！

“化蛇被屠了！躯体爆碎！一击必杀！”

“刚才那是什么道法，像是九种天尊秘术的合一！”

“有点熟悉，恐怕是属于一些曾有很辉煌的过往的天尊！”

众至尊互相交流，心头都是一寒，见到同一层次的人被格杀，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震撼。

“化蛇……败亡了！”夫诸脸上露出最凝重之色。

“他死了，不过未必是现在。”青阳轻语。

他看的比众至尊更清楚，化蛇的躯体爆碎的一刹那，帝尊体内冲出了一道绿霞，然后又很快重新没入他身躯中。

毫无疑问，那是万物源鼎，帝尊收走了化蛇的元神，将来会镇压在飞仙星上，以做后手！

“交出仙钟，割让昆仑，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帝尊平静道。

烛九阴冷冷盯着他：

“妄想！仙钟诞生于昆仑，昆仑从来都是我们的栖息地，你强抢也无用！”

“十几万年前，有天尊君临世间，统御宇宙，十几万年后，他又在何方？

物换星移，谁能永恒不变，有些事与物，终要易主。”

帝尊睥睨烛九阴，

“让我来告诉你，天地万物，唯——强——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