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兽夫一剑刺死

“主人。”

苍染跪在床边，脊背挺直，鞭痕布满他赤裸的上身，在昏暗浓稠的灯光下狰狞地泛着暗红的颜色。

毓明殊对上苍染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想都没想就挥出手臂，重重地扇在苍染脸上，将他打的身形都有些歪斜。

直到自己的掌心传来痛感，胸前也并没有被洞穿的伤口，毓明殊才确定，刚才真的只是她自己的梦魇。

梦里，苍染满怀恨意，双手执剑，毫不犹豫地刺入她胸膛的样子实在太过骇人，他眼里的仇恨像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

苍染身后，她的侧夫们冷眼旁观她的死亡，眼中全是对她厌恶。

更让她心悸的是胸前属于苍染的兽纹，在梦中似乎也随着烈焰蒸腾，一直灼烧到现在。

毓明殊攥紧床单，努力平复心情，而苍染就跪在那里，沉默地承受着她无端的怒火。

“抬起头来。”许久之后，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发涩。

苍染顺从地照做。

暖调的暗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是抿成直线的薄唇，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毓明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指尖是他皮肤冰凉的触感，眼中是他平静的琥珀色眸子，那宠辱不惊的样子，简直与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判若两人。

“你恨我吗？”毓明殊问他，过于真实的梦境，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不敢。”

“不敢？”毓明殊冷笑一声，指尖用力，“你设计我不得不娶你为正夫，现在却在这里和我说你不敢？”

苍染的回答，勾起了她那日的屈辱。

女皇无女，才为众皇子择妻主，希望尽快诞下继承人。她也是女皇的属意人选，只是她无心皇权之争，婉拒后，迅速为自己选定了一位正夫。

谁知苍染在宴会上设计她，让众人皆知，他们有了肌肤之亲。

女皇震怒，惩戒她之后，当场赐婚，却也默许七皇子苍染随她处置。

为了报复，她也不在乎风评，结婚当日，还一口气娶了七位侧夫。

婚后，她折磨苍染，却依旧无法宣泄心头的烦郁。

“主人，如果我说我没做过，那日是意外......”

“意外？”毓明殊猛地甩开他的脸，抓起鞭子狠狠抽下。

苍染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他的肩胛流下，但他依然保持跪姿，不肯再发一言。

“滚出去。”毓明殊愤怒地扔下鞭子。

苍染沉默起身，捡起鞭子轻轻放在床边，退了出去。

毓明殊走到窗前，扯开窗帘，让明亮的月光撒入屋内。

她闭上眼，释放精神力检测房间，倒是没有任何的异常波动，这个噩梦似乎并非人为。

窗外庭院繁花似锦，毓明殊瞥见廊柱后闪过一道黑影，迎上了被她赶出去的苍染，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搀扶他离去。

不远处，还藏着数双闪动的眸子，毓明殊真不知道，她娶的这些侧夫居然这么闲，还有功夫八卦她的事情，真应该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只不过才有这样的念头，梦中那一双双厌恶的眼神就在脑海中浮现，让毓明殊一阵目眩。

她不由地攥紧了胸口，雌性在与雄性有了肌肤之亲后，身上就会呈现雄性独有的兽纹，讽刺的是，苍染的兽纹偏偏就烙在了自己的心口。

好得很，真的好得很！

重十五进来的时候，毓明殊仍在望着窗外出神。

蚕丝睡裙垂感极好，勾勒出她的妙曼曲线。

“主子。”重十五敛住心神，恭敬地行了跪礼。

突然从主子的暗卫，变成她的侧夫，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旁，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誓死守护她，就是自己唯一的使命。

“十……”毓明殊刚想叫他十五，却又想到婚前已经给他改了名字，便改口唤道，“重越。”

“主子叫我十五便好。”重越低声回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他倒不希望她改口，因为“十五”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有份独有的亲昵。

毓明殊被他逗笑，眉眼在那一刻终于染上了些明媚：“我侧夫的名字，总不能只是个代号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做暗卫，你也早该有自己的名字了。”

“侧夫”两字落入耳中，重越觉得很不真实，却又是发自心里的欢喜。他恭敬地跪伏在明殊脚边，郑重答道：“属下明白了。”

不知怎地，看着他正经的样子，毓明殊也起了逗弄的心思，毕竟在那个梦境里，侧夫们对她的生死冷眼旁观，唯独没有重越的身影。

说完全不受梦境影响是假的，本就和重越最熟悉，现在毓明殊更是不自觉地对他多了一份亲近。

“重越，叫声妻主听听。”

暗卫，最后都会是主子的人，他们身份特殊，在发热期到来的时候，也不可能让除了主子以外的雌性安抚，自己能成为主子的侧夫已经是幸运，继续逾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

毕竟主子自成婚以来就不允许任何兽夫叫她妻主，只许叫她主人。

第一个能称呼她为妻主的，更不应该是自己。

今晚的主子，很反常。

主子不会是又中了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重越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抬头，目光锁住毓明殊，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呼吸平稳、面色如常，才稍微松了口气。

毓明殊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轻叹一声：“重越，我已经说过很多次，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完全不需要自责，而且也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就是属下没有保护好您。”可毓明殊越是这么说，重越越是自责，身为暗卫，却让主子被玷污，怎么想自己都罪该万死。

更何况，女皇当众对主子施加的五下电弧之刑，虽不重，却让主子颜面扫地。

一直以来，主子多么娇贵，何曾因为做错过什么，而被如此羞辱。

正因如此，婚后无论毓明殊怎么对苍染，重越都觉得不过分，这本就是他欠主子的。

要不是因为苍染是皇子，死了会牵连主子，他早就宰了这个狗东西了。

甚至，重越已经笃定，主子半夜叫他过来，一定是和七皇子苍染有关，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主子，若是苍染又惹您不快，我这就去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