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自然不会傻到仅凭周成阳随口一句话就投入大量精力去钻研，他当天就去图书馆借了本《算法导论》，然后直奔周成阳的教师宿舍。
陈星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周成阳说的是认真的，那他就拼了命在寒假里把《算法导论》通刷一遍。
如果对方是开玩笑的，那他就用手头这本比砖块还重的《算法导论》把对方给cei了。
面对陈星的突然来访，周成阳显然有些不悦，“我不都告诉了你嘛，刷完《算法导论》，我就给你个有用的建议。”
陈星刚踏进对方的宿舍就有些吃惊，因为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想中的教师宿舍完全不是一回事。
宿舍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排靠墙的桌子，桌面上全铺了绿色的橡胶塑料垫一样的东西。还有焊台、焊锡丝、各色杂乱堆放的电路板。
陈星对硬件并不了解，毕竟他是个纯粹的码农。但是对硬件专业会涉及到的家伙，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而一打开门之后空气里弥漫的味道更是将周成阳这房间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那不是臭袜子的气味，也不是来自他邋遢的生活习惯。
虽然陈星也确实看到了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袜子和衣服。
陈星从视觉上能感受到那些袜子的气味不会好闻到哪里去，但是从嗅觉上却感受不到。这是因为空气里有更加刺鼻的味道。
“这什么味道。”陈星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哼！原来你是个硬件麻瓜。”
周成阳已经从陈星这里学会了“麻瓜”这个词的正确用法，“这是松香水的味道，一看就是写代码写傻了，连这都闻不出来。”
“松香水？”陈星终于依稀想起来，这玩意儿是硬件佬们焊电路板必不可少的东西。
“味道这么重？你玩修仙呢？不怕原地飞升？”
陈星当即去把窗户给打开了。
“你搞什么，冻死我了。”周成阳赶紧给自己穿了件外套。
此时正值年关将近，天寒地冻，周成阳关着窗户开着空调焊电路板，这间房间里头的味道可想而知。陈星明明记得中午在食堂和对方一起吃饭时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味，这会他是一点都闻不到了。
“怕你挂了，就没人给我指路了。”
虽然两人今天才刚认识，但是从食堂吃午饭开始，二人就一直断断续续在互损。而互损是最能快速建立起关系的。
“放弃吧，你走不到对岸的。”周成阳秉持着理工男一贯的直率，毫无保留地展示他对陈星并不看好。
“路是靠我自己走的，你只需要给我指明方向就行了。”
“我不是指给你了吗。一个寒假把《算法导论》通关，之后你才能获得与我讨论问题的资格。”
“虽然你是老师，但是你轻飘飘一句话，我就要埋头拼命去钻，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吗？”周成阳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大一的时候就把它刷完了，你现在都研二了，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
看着眼前装逼之人，陈星真的很想揍他，“周老师天纵奇才，行了吧。。。”
陈星原本一句反讽的话却让周成阳听的一脸受用，陈星心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看来这哥们极度缺乏来自他人的认同。看来他对自己沦落到这里教书很是忌讳。’
“周老师，其实我没有想讨价还价的意思，我就是想请您给我指点一下，如何才能闻到您这批千里马的尾气。”陈星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吹捧路线。
周成阳初时还挺受用，可旋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在嘲讽我？你刚刚在食堂怼我的时候可来劲了。”
“额，，，我那会儿不过就是随口反击罢了。明明是你怼我怼的更厉害。”
“有吗？我那是陈述事实，而你是往我心窝子上捅。”在周成阳的认知中，他这个学霸数落陈星这个学渣是基于事实。而陈星指出他这个学霸如今却窝在一群学渣窝子里，属实是让他破防。
“好吧，看来周老师好像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自信。”
“什么？我会不自信，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被我一句话破防呢？”
周成阳这下又尴尬了，“你，，，你在食堂怼我还不够，特地上门又来恶心我一回是吧。”
“周老师有自己的开源项目吗？”陈星不想陷入和对方无止尽的扯皮之中，他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那当然，”周成阳很快就恢复了自信，甚至还跑到电脑边上打开了一个网页，“你看，这是我的github主页。最受欢迎的一个项目有5000+ star。”
陈星很配合地凑过去看，“马赛克补全工具？老司机们的专属神器？老师，你这项目用在哪里的呀。”
“额，，，”周成阳飞快叉掉了网页，他光顾着装逼，都忘了自己最受欢迎的那个开源项目实则是见不得光的。
陈星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给个torrent？番号也行呀。”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周成阳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你想威胁我？无耻，过分了啊。”
“靠，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刚刚我就当没看到。”
“真的？”
“真的。”
“不许说出去啊。”
“废话，我知道轻重的。高校老师整了个马赛克补全项目，还特么开源了，你怕不是分分钟成为精神文明建设的反面教材。”
周成阳被陈星说的有些冒汗，“你没在威胁我？”
“我靠，你怎么这么不分好歹呢。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至于跑去毁你前途啊。”
陈星并没有夸张。一个高校老师干出周成阳这种老司机行为，一旦被曝光，通报批评仅仅是起步。从法律角度严格点来说，周成阳的行为已经触及颜色地带了。
看着周成阳仍旧怀疑，陈星无奈只好举起右手，“我发誓，我去揭发你，我这辈子都考不上C9。”
陈星是很真诚的，考不上C9对当下已经觉醒系统的他来说，是最恶毒的誓言。
但听在周成阳的耳朵里，他就难免发挥联想。如果把陈星这句话转译为代码，那就是：
if (陈星去揭发){
陈星就考不上C9;
}
但周成阳却将其联想成了：
if (陈星考不上C9){
陈星就去揭发;
}
他把条件和执行内容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