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冰

雪粒击打窗棂的声音愈发急促,楚离将冻僵的手指贴在石壁上。这是他在寒江派的第十个冬天,也是最后一次参加宗门大比的机会。

“离儿,该去试剑台了。“老仆阿忠掀开草帘,竹篮里躺着他那柄缺口的铁剑。剑身映出少年苍白的脸,眉骨处还留着昨日被罚时的淤痕。

试剑台前已经围满弟子,人群中传来嗤笑:“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的杂役,也敢来丢人现眼。“楚离握紧剑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下一个,楚离!“执事长老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少年踏上冰面的瞬间,体内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这是每月初一都会发作的旧疾。

“废物就该滚回柴房!“大师兄沈翔的冷笑混着风雪砸来。楚离踉跄着站稳,却见沈翔突然抽出腰间佩剑:“让我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寒光闪过的刹那,楚离本能地闭眼。预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耳边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他愕然睁眼,只见铁剑竟在掌心绽放出冰蓝色的光晕,沈翔的精铁剑刃被震成齑粉。

全场死寂。楚离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柄残破铁剑此刻剑身流转着雪花纹路,剑尖指向天空时,竟引动漫天风雪凝成冰龙虚影。

“雪魄剑...不可能!“徐长卿的声音带着颤抖。楚离回头,却见大长老的瞳孔中映出他身后的景象——被冰龙虚影笼罩的试剑台中央,一道古老的青铜门缓缓浮现。

青铜门的出现让试剑台陷入诡异的寂静,楚离掌心的铁剑仍在嗡鸣。江晚晴忽然抽出腰间佩剑,剑光如雪映出她眼底的戒备:“这是雪魄剑冢的入口,二十年前父亲曾在此封印魔教余孽。“

“不可能!“徐长卿踉跄后退,震落了鬓角的积雪,“当年我亲眼看见掌门将青铜门沉入冰渊......“话音未落,冰层下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三道黑影破土而出。

“小心!“楚离本能地将江晚晴推开,铁剑划出半轮残月。寒光与黑影相撞的刹那,他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分明是三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却以诡异的姿态操控着冰棱攻击。

“是血煞阴尸!“徐长卿的声音带着颤抖,“快退,它们身上有魔教禁术......“话未说完,一道冰棱穿透了他的右臂。大长老闷哼一声,反手掷出三枚寒铁钉:“楚离,带晚晴离开!“

楚离搀扶着江晚晴后退,却发现退路已被冰墙封死。少女的衣襟染着血迹,气息微弱:“雪魄剑需要血脉共鸣......用我的血。“她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出血色符文。

铁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楚离只觉丹田处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经脉。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试剑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剑冢。

“欢迎来到雪魄剑冢。“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离仰头望去,只见一位白衣老者立于巨剑之上,“我乃雪魄剑灵,在此等候有缘人。“

“你是......剑灵?“楚离握紧铁剑,“那我体内的异动......“

“正是本座所为。“老者抚须而笑,“二十年前魔教入侵,我与掌门联手将其封印在此。如今青铜门重现,江湖将掀起腥风血雨。你可愿继承雪魄剑,匡扶正义?“

楚离犹豫之际,剑冢深处传来女子的呼救。他循声望去,只见江晚晴被铁链束缚在冰柱上,而徐长卿正握着染血的匕首逼近。

“大长老,你......“

“闭嘴!“徐长卿转身时,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二十年前的真相你们永远不会懂!掌门为了剑谱连亲弟弟都能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离这才注意到冰柱上刻满了血字,拼凑起来竟是掌门与魔教勾结的铁证。他握紧铁剑,却听见剑灵的叹息:“孩子,你要面对的不仅是外敌,更是人性的深渊。“

冰棱破空声响起的刹那,楚离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将铁剑刺入自己心口,逆运冰心诀强行打通经脉。血珠溅在剑身上的瞬间,整座剑冢开始剧烈震动,万剑齐鸣之声震耳欲聋。

“原来......这才是雪魄剑的真正力量。“楚离喃喃自语,任由剑气在体内肆虐。当他再次睁眼时,瞳孔中已映出漫天风雪凝成的剑影,而徐长卿的匕首,正悬停在江晚晴心口三寸处。

“逆徒,你敢......“徐长卿话音未落,楚离抬手轻挥,雪魄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大长老惨叫着倒飞出去,胸口浮现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江晚晴挣脱锁链,将楚离拥入怀中:“傻瓜,你可知逆运冰心诀会经脉尽断......“

“但至少,我保护了想保护的人。“楚离露出苍白的笑容,“现在,该揭开二十年前的真相了。“

剑灵的身影在剑冢顶端浮现,他挥手间,冰墙上浮现出当年的画面——掌门确实与魔教勾结,却在最后关头牺牲自己封印了剑冢。而徐长卿为了复仇,竟与魔教余孽达成交易。

“原来......师父他......“江晚晴泪如雨下。

楚离轻抚她的秀发,将铁剑插入冰面:“放心,我会用这柄剑,重新为寒江派正名。“

青铜门缓缓闭合的瞬间,楚离听见剑灵最后的传音:“孩子,江湖如剑,唯有守心,方能笑傲。“

他握紧江晚晴的手,望向冰原尽头的朝阳。新的江湖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