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病之中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金英是为了军夫的事情来求阮安给他些人手的。他在此之前实在是无法想象,会在离开的路上见到李鄂与袁彬。

其实,他认识袁彬的时间要远早于李鄂。三十多年之前,袁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金英就已经跟袁彬父亲袁忠很熟了。

那时的他,与袁忠都是年纪不算太大的年轻了。转眼之间,他与袁忠都到了随时随地离开,都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的年纪了。

这让金英有些伤感。

“我有件事要阮公公帮忙!”李鄂顺势问金英,“金公公是要找阮公公帮忙,再给您一些民夫,把寺庙修建工作收尾吗?”

“是啊!他没答应!”金英冷哼了一声说,“不过,你们最好听公公一句劝,阮公公病挺重,你们去见他的时候他死了,你们不好甩锅!”

“敢问阮公公得了什么病?”袁彬对阮安的印象一向不错,他挺担心阮安病重。

“那我可不知道!”金英说着白了李鄂一眼,风风火火地走向了营地大门的方向。

“应该是风寒流感吧!”李鄂想起了他上一次见到阮安时,阮安那个跟死人差不多的表情,他不由得也担心了阮安起来。

阮安如果在现在突然间去世,那对大明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

阮安现在觉得很累,刚刚因为与金英狠狠地吵了一架,而没有心思用笔写字的他,现在只能躺在了他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休息。

根据工作流程,与他合作的工部尚书会来找他,谈一谈现在工程的情况,再商量一下工程下一步应该做出哪些调整。

他现在没时间休息。

“公公!李鄂李公子与北镇抚司的袁百户来访!”

负责守在帐篷外边的杜公公走了进来。

“快请!”

阮安一想到要再一次见李鄂,出于个人习惯,立刻坐直了身体让自己像一个正常人。

他在力求让自己不像一个病人的努力中,见到了脸上带有震惊与同情之色的李鄂与袁彬。

“两位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直接说就行了,我现在身体不舒服,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李鄂见阮安这样说,只作了一个揖就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阮公公知道,你这营地里边可能有外来的民夫吗?”

“我只能说我不意外。”

阮安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正在冲击他,他艰难地说:“我不可能管到那么细致的地方,而且,让人服徭役本身也不归我管。”

阮安说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昏倒在了桌子上。

李鄂立刻冲到了阮安的身前,摸了一下阮安额头,发现那里热得吓人。

“袁兄,你去外边喊那个公公进来帮我忙,然后去找大夫,越快越好!”

“好!”

袁彬立刻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之前通报的杜公公冲了进来。

李鄂回头望了杜公公一眼,暗暗感慨这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公公。即便是面对阮安重病的事情,也没有一丝一毫慌乱的意思。

“杜公公,你跟我一起把阮公公抬到那边的小床上。”

帐篷深处,有一张让阮安疲倦时休息用的小床。

“好!”

两个人安置好阮安,李鄂按了一下阮安的脉搏。阮安明显因为身体发烧的缘故,脉搏跳得非常的快。

“公子,公公他怎么样?”

“应该是风寒吧!”

李鄂不太清楚根据中医,对感冒与流感有没有明确的区分。

可是阮安现在这状态,考虑到军营里有其他人染病,说他得了流感也不是没可能。

“酒在哪里?”

李鄂现在能想到的,让阮安降温的办法只有用酒与湿毛巾两种。

“那我要去找军营里下级军官去要酒了!”杜公公无奈地说,“阮公公一向不喝酒,我们也就不好跟着喝酒,所以才这样的。”

“那您快点!”

“有劳公子!”

李鄂这个时候,又把手放到了阮安头上,他有些怀疑,阮安现在发烧的程度应该有三十八九度了。

杜公公也离开了,李鄂就自己在帐篷里边寻找,很快找出了一桶不太新鲜的水,沾湿了一块毛巾放到了阮安的头上。

然后,他又用他对中医有限的认知,由阮安的手肘部不断推向手腕,他记得中医里有这样可以助人退热的办法。

他也没注意时间的流转,过了一会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正好提着一个大酒壶,酒壶上边扣着一个大海碗。

“你替我把阮公公头上的毛巾用酒染湿,然后放到阮公公的头上,之后跟我一起推拿阮公公另一只手,跟我一样地从肘部推到手腕。”

那个中年人没废话,立刻跟李鄂忙活了起来。

李鄂两只胳膊明显开始酸得不像样子,阮安睁开了双眼,他终于从昏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这怎么行?”

阮安这个岁数的人,自然知道李鄂在与军营的书吏一起帮他降温,这明显是在大夫没有来的情况下,他们为了救他及时做的事情。

那个姓刘的书吏还好,李鄂帮他干这样的事情,让阮安感到了巨大的不安。

阮安十分清楚,现在的李鄂只要没有早亡一类的情况。即使没有科举天赋,也一定会有极高的地位。

“您现在是病人!”

李鄂不顾阮安反对,继续通过记忆中的推拿方式,尽量争取让阮安的体温降下一点。

阮安对此感动非常。

“那李公子你与袁百户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的我知道,一定全部都告诉你。”

“刘虞。我来您这,是想找一个叫刘虞的浙江处州人,他是被人派来到您这服徭役的民夫。”

“您找刘虞有什么事?”阮安还没有说话,那个书吏说话了。

“除非你跟我说,你是那个处州人刘虞,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明言,我找刘虞是为了什么事。”

“我如果说我就是那个刘虞,公子您会不会相信呢?”

“不会。因为你如果是刘虞,那事情就不对了,我掌握的信息,与实际的情况有不小的偏差。我需要重新根据现状做出决定了。”

“阮公公能作证,我就是来自浙江处州的刘虞。阮公公帮了我,才让我活到了现在。”

李鄂望向阮安,从阮安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