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现场

李鄂又坐了一小会，他身上的眩晕感才彻底消失。

“他是在哪遇害的啊？”

门胜嗫嚅着说：“内阁南边的一条小巷里。”门胜显然也是被这个状况吓到了。

李鄂望向袁彬，袁彬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右手却是在不停地颤抖。

林润遇害这个案子，即便是不牵扯上人口失踪案，也足够让整个北京城惊惧的。

这是杀官。

还不是杀一般的官，而是附郭京城的大兴县知县。以北京现在这个情况今天杀知县不抓住大胆的凶手，明天那就敢杀其他的官员。

“走吧！”

这个时候，李鄂也没有选择的空间只能去现场看一看。

李鄂翻身上马，他的心里这时突然一紧，像是在提醒他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了。

……

现在这个时候，北京街上的人已经不少了，李鄂在城内骑马也不敢骑得太快了。

他不快，门胜与袁彬他们也跟着就慢了下来。

当他们距离案发地，还有百米左右的距离时，正好见到一位老人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在叹气摇头。

李鄂一眼认了出来，那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士奇。那个之前被李鄂狠狠气了一次的老人家。

李鄂连忙下马，牵马走向杨士奇的同时向老人家打招呼说：“后生李鄂见过杨阁老！”

杨士奇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李鄂。可是，他毕竟是当世名儒，宦海沉浮半生，脸上的错愕在瞬间稍纵即逝。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李鄂回头望了一眼，袁彬、门胜等人正在下马。

“林知县之前找到我，希望我帮他查一下人口失踪的案子。我与他约好了在丽正门等他，他在内阁取了马就来丽正门找我。”

“结果他没有来。”

“是的。不久之后，东厂的门役长把事情告知了我，我之前交代了一些事让他帮我办，也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方便。”

李鄂也没有把事情说太清楚。

“那你好好查一查吧！今天一个知县丧命在这，明天后天，又会有哪个朝廷命官丧命啊！”

“在下定尽全力！”

李鄂这时目光越过杨士奇，发现林润那受害者，完全被内阁这片各级官员围住了，那些人倒是乍一看对现场不害怕。

杨士奇转身沿着李鄂的目光望去有些尴尬，大声地说：“让开，诸位全都让开，不要围在这里，让李四郎与厂卫的人先看一看。”

杨士奇的声音，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认不出来。

杨士奇的话音刚落，那些人立刻开始让出一条路。

李鄂也在这时开始听到那些人对他的议论。

李鄂从殴打张恩开始算，这些天干出来的事，对京官们来说可是好戏连台，北京上流圈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有谈资的人了。

“这就是锦衣卫李同知那儿子！”

“一表人才啊！”

“让开，没听杨阁老说让开一条路吗！让人家聪明人看看，你那脑子能看出什么来啊！”

“行！行！不过你也别说我啊！你脑子不比我强到什么地方去啊！”

李鄂对于这些官员说的话自然不好说什么。

他只能是选择快速地前进，干自己现在能干的事情。

随着众人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林润开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林知县没有被翻动过吧？”

李鄂大声发问。

“没有！”李贤的声音从人群里边响了起来。

李鄂望了过去，他这才知道原来李贤也在这。

“林知县被人发现时就是这样。”

李贤走向了李鄂的方向。

“林知县遇害之后是趴在这里的，大家需要翻动也可以认出是他。这里与之前的不同，也就是以林知县为中心两侧的脚印。”

李鄂点了点头，观察起了现在还没有凉透的林润。

从林知县身上的衣服来判断，林知县是被人追着跑到这里，被贼人追上了一刀捅入后背，又砍了后脖颈一刀被砍死的。

林知县还不是立刻丧命，被两刀重伤的他，明显是无法再动弹之后又挣扎了一会，才痛苦去世的。

李鄂仔细检查了一下林知县的两只手，确认了他的手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以供他判断凶手是谁。

“是谁发现的他？”

李鄂仍然是高声发问。

“是我。”

李贤的声音立刻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鄂顺嘴问了出来。

“我想到了一个事情，想跟林知县说一说，却发现他的马在街上漫步，却没有他，我顺着脚印追到了这里的。”

“林知县平日的官声如何？”

李鄂的记忆里，对这位大兴县知县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差！”李鄂左右手边传来了一个惋惜的声音，“当然，也谈不上多好，毕竟他是附郭知县，官声再好也好不到太高程度。”

“毕竟这是北京！”

李鄂这时站了起来。

“是啊！毕竟这是北京！”杨士奇这时候，出现在了李鄂的身后，“你看出来了什么没有？”

“没看出来什么特殊东西，但是没有本身就说明问题了。凶手杀人杀得挺熟练的，追上林知县之后，干净利落地把人杀人。”

李鄂转身望向了杨士奇。

“我希望有权限，调动所有人帮我调查人口失踪案。现在必须要足够的快，才能调查出来真相。”

“你认为这件事，一定与林知县找你帮他调查的人口失踪案有关系吗？”

“不一定！”李鄂实话实说，“但是现在必须当成有关系来查，哪怕仅仅是敲山震虎也是好的啊！而且，事情一般也不会这么巧。”

李鄂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林知县，想了想继续说：“真要是那么巧，就是一个疯子碰巧杀了林知县，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认了。”

“是啊！只能是认了！”

李鄂这时从杨士奇的视线里见到了凶光，给他的感觉是，这位年纪极大的老人家要是可以做到，一定会立刻动手把贼人砍死。

“李鄂，你要这个权限，我不可能这就答应你的，你毕竟还只是一个白身，但是，你先与袁百户、门役长他们去查这件事。懂吗？”

“懂了！当然懂了！”

李鄂如何能不懂呢？

以杨士奇现在的身份，众目睽睽地说这些话。

那与替他李鄂作保站台也不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