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吞天

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在惨淡的月光下，清晰呈现在杨啸的眼前。

“竟然是——赵虎？”

杨啸头皮发麻，本能地就要脚下开溜，却忽然醒悟过来。

此刻已是深夜，一旦杨啸贸然出现在大街上，定然会被巡夜的兵卒抓起来，甚至——当街格杀！

“张龙和赵虎蛇鼠一窝，这二人本是打算，六日后宗师论道之际，趁乱将我杀了，夺走我在内城的宅子和家产。”

“今夜，既然赵虎孤身一人来杀我，张龙应该并不知情。”

“看来赵虎是想抢在张龙之前，将我提前杀了夺财，并剥了我的人皮当面具，此事他定然瞒着张龙，甚至瞒着宋缺！”

杨啸强行让自己冷静，仔细复盘今日的行动，确定没有漏洞，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不过杨啸也明白，赵虎之死只能遮掩一时，时间一长，肯定瞒不过张龙。

不过宗师论道也没几天了，太平道起事在即，杨啸不信六公主没后手。

“这几天先提防张龙，不能让他看出破绽，另外我得加快突破铁皮。”

“不，我一定要在这六日内，成功第一次换血，否则，我恐怕打不过张龙！”

杨啸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逃，肯定不能逃。

如今天下大乱，大衍王朝各地都在闹乱军，唯有国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身为公主府的世代家奴，一旦，杨啸逃了，通缉令瞬间就会遍布天下。

以杨啸如今的实力，唯有老老实实待在朱雀楼，方才最为稳妥！

更何况，杨啸需要的修炼资源，也唯有朱雀楼才能提供！

“既然逃不掉，那就积蓄实力，先下手为强，找个合适机会，将张龙弄死，以绝后患！”

很快杨啸想明白了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不过现如今，还是得先处理好赵虎，以免节外生枝。

略微缓了口气之后，杨啸拿着铲子，正准备挖坑，刚走进院中，却陷入了迟疑。

“不行，这里毕竟是内城，乃是天子脚下，若是我在院中藏尸，终究是个隐患，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眼中一阵挣扎，杨啸阴沉着脸，再次走进里屋，并将门关了个结结实实。

犹豫了一下，杨啸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我只想低调的活下去，可你们却非要弄死我，赵虎，这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怪我！”

言罢，杨啸运转万象吞天诀，一道虚影顿时从杨啸体内走出，朝着赵虎而去。

“哗~”

虚影黑芒一闪，赵虎顿时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赵虎的身影？

就连满地血迹，亦是荡然无存。

若非地面一片狼藉，否则，杨啸甚至会觉得，眼前只是一场梦境。

“难怪太平道被历代皇帝所痛恨，当朝明帝更是和太平道不死不休，宁可动摇国本，亦要三次御驾亲征，誓要铲灭太平道。”

虽然赵虎这个隐患已经消失，但杨啸依旧口干舌燥，感觉到了太平道的神秘和诡异。

不过根据杨啸推测，黄天铸体经或许也能吞噬赵虎，但肯定会存在后遗症，不如万象吞天诀安全。

嗯？

忽然，杨啸浑身一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在虚影吞噬赵虎之后，关于赵虎的记忆，顿时出现在杨啸的脑海。

杨啸闭目开始消化，足足过了许久，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赵虎今夜来杀我，原来是今日在顶楼输了钱，这才瞒着张龙，半夜偷偷来杀人劫财……”

呼！

擦了擦额头冷汗，杨啸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杨啸也没想到，万象吞天诀在吞了赵虎之后，居然也得到了赵虎的记忆。

不过可惜的是，或许是因为杨啸将赵虎砍了一百多刀，将赵虎砍得七零八碎。

以至于这些记忆很碎片化，模糊不清，很多关键之处都看不到，甚至是遗失。

即便如此，杨啸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原来宋缺这个太平道大衍国都分舵的舵主，用了多年时间，在朱雀楼的杂役和店小二中，暗中发展了不少眼线。”

“六日后，太平道在国都所有的弟子，都会化整为零，假扮成各路客人，或者其他身份，借助宗师论道的契机，光明正大地混入我朱雀楼。”

“介时，这些太平道弟子，和宋缺安排的内应，如张龙、赵虎之流，会里应外合，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可惜，赵虎只是小卒子，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临时才会接到命令。”

杨啸顿觉好奇，却也没深究此事的心思，而是打算六日后直接请休沐假，躲在自家宅子，不去蹚浑水。

浑水摸鱼虽有可能的机缘，但安全苟着更重要！

而通过赵虎的记忆，杨啸这才明白，原来今天叶风送给他的玄火扣，本是赵虎所有。

至于赵虎的玄火扣，为何会被霍真所得，又被霍真淘汰给叶风，因为这段记忆的缺失，杨啸并不清楚。

但这不重要！

“看来这玩意虽好用，却终究是个隐患，好在赵虎已死，此物倒是能为我所用。”

取出玄火扣放在手中仔细观察，叶风轻轻地按下暗格。

伴随着“咔擦”的清脆声响，玄火扣应声而裂，露出里面一片薄如蝉翼，头发丝般的羽毛。

此乃——影翎符！

玄火扣只能维持朱雀楼范围内的感应，但影翎符却可以感应方圆百里！

不过影翎符存在使用次数限制，赵虎偷偷藏在杨啸玄火扣内层的影翎符，目前只能催动三次。

“玄火扣只能两个彼此感应，影翎符却无此限制，只需提前在对方身上埋下钩子便可。”

“张龙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手中的玄火扣，早被赵虎埋下钩子。”

再次将影翎符装入玄火扣，杨啸不再关注此物，目光落在前方的虚影上。

这虚影吞噬赵虎之后，浑身一动不动，仿佛在仔细消化中，并未直接带给杨啸反馈。

对此杨啸也不着急，一边吐纳一边等待。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伴随着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那股熟悉久违的强大感觉，再次充斥在杨啸的四肢百骸。

进阶·铁皮！

感受着浑身皮肤坚固如铁皮，杨啸猛然起身，一掌直接拍下。

“啪！”

木凳应声碎裂，杨啸手掌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痛感都未曾感觉到。

杨啸走到院内，尝试不断挥拳、劈掌、踢腿，甚至用头去撞一旁的枯树。

一番测试之后，杨啸对于自身的实力，终于有了一个大概而清晰的认识。

“虽然不知其他铁皮武者是什么水平，但如果赵虎没死，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强大的实力，让杨啸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根据赵虎的记忆来看，张龙虽厉害，却也是铁皮境界，并没踏入一血。

“六日后，我就算不能突破一血，也肯定能超越张龙！”

“不过可惜的是，赵虎那神出鬼没的独特轻功，和他那出神入化的伪装术，我虽能读取记忆得到内容，却无法透过观气偷学，否则，若是这两大功法配合，以后我倒是方便很多。”

杨啸微微叹了口气，暗道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不再多想，再次返回里屋。

望着满地的残渣碎末，杨啸心中一动，尝试用虚影吞噬，竟果真将所有“垃圾”都吞噬一空，不留任何痕迹。

“不愧是万象吞天诀，不但能吞噬血肉和素菜，居然其他东西也能吞噬？”

“若是我实力足够强大，假以时日，我岂不是真能吞噬万物，甚至将天都给吞了？”

杨啸越想越兴奋。

不过此世界仙踪难寻，此事倒也不急。

杨啸还发现，吞噬“垃圾”的效果，同样很“垃圾”，吞了等于没吞，对他的实力而言，增长微乎其微。

对此杨啸也不气馁，毕竟杨啸让虚影吞噬那些垃圾，只是为了毁尸灭迹，不让人看出破绽罢了。

……

一番仔细打扫之后，望着空荡荡的里屋，杨啸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明日只需重新添置些许桌椅，就算有人来查探，亦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杨啸心神大定，目光这才落到桌角垫底的竹简上。

此时已过寅时，卯时刚至，远方隐隐有雄鸡唱晓，天空亦泛起了些许鱼肚白。

杨啸甚至能听到，院外有早起小摊主，挑着沉甸甸的货物，步履沉重地走过院外。

“新的一日已经降临，观察气机的次数也应当刷新了。”

“就让我好好看看，这连大衍太祖都不曾参透，让无数高手暴毙的不祥残经——究竟是何玄机！”

将竹简放桌上，杨啸先去洗了个手，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这才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望向竹简。

历经两日的研究，杨啸已经明白，他观察气机的“神通”，并非看一眼别人就会发动。

而是需要一定的“前置”时间。

武者修为境界越高，武技经卷的品级越高，则“前置”时间越长！

不过这个时间长短，也只是相对而言。

杨啸死死地盯着竹简，目不转睛。

约莫过了十几个呼吸的工夫。

那久违的金芒，再次浮现在竹简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