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倾心良久

太清殿。

有资格入宫的朝臣都已入座,他们带着妻子,儿女。

正殿正中央是景惠帝的位置,比起其他人的位置高上几个台阶,景惠帝的左手边是萧谨昱,右手边是宋皇后。

漠安诺坐在宋皇后正下方,而漠安澈则在萧谨昱的正下方。

虽然最大的主景惠帝还没到,众人都酒杯换盏,交际声络绎不绝。

随着景惠帝和宋皇后的到来,全大殿上所有人立即离席,跪地迎接景惠帝。

而在所有人中只有漠安诺是例外。

景惠帝坐下,“众卿平身,都坐。”

“谢陛下。”

等众人都坐好,景惠帝举起酒杯,带着温和的笑意沉声道:“今晚乃是宫宴,不提公事,众卿喝好吃好。”

众人也齐齐举杯,随着景惠帝一起喝完酒。

而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漠安诺嘴角挂笑,眼中含着冷意,把杯中酒不留痕迹的倒在地面上。

随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众人一样,把酒杯放到桌子上。

随着大太监拍手,舞姬缓缓而来,乐器声响起,曼妙的舞姿开始展现。

一曲舞毕,舞姬退出去。

萧星逸起身,恭手对着景惠帝道:“父皇,儿臣有惑,不知该不该问?”

景惠帝:“问吧!”

对于这个目前来说最小的儿子,景惠帝还是很温柔的,这一点是其他皇子无法得到的。

萧星逸咧开嘴大笑,对着漠安诺问道:“云梦公主,本皇子想问,公主来云昭寻找夫婿,不知公主可有想法?比如那男子的相貌,品行,家室等等。”

漠安诺在他站起来心里就有种,“来了,终于来了”的想法,等他问完心才算是落了地。

她从来到这儿就在等这一刻的到来。

漠安诺站起身,朝着景惠帝作揖,“陛下,我确实有所想法。”

景惠帝微微挑眉,“公主请说,不管是谁,都由朕做主。”

漠安诺笑意更浓了些,她就在等这句话。

“启禀陛下,我心悦太子萧谨昱,唯君不嫁。”

这话是对着萧谨昱说的。

从漠安诺的话一出,好像石子掉入平静的水中,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她想嫁太子?”

“怎么可能?”

“太子是储君,怎么可能有个他国公主为太子妃?”

“云昭史上无先例啊!”

“云梦公主就算是贵为一国公主,可是来和亲的,怎么可能让她自己挑选呢?”

......

场上除了漠安澈和萧谨昱毫无反应外,其他人都被漠安诺的话吓到了。

好半晌,萧星逸回过神来,他虽然想看自己哥哥的热闹,可也并不想让自己哥哥真正娶漠安诺为太子妃啊!

他国人为皇后,云昭史上无先例,要是他哥哥娶了漠安诺,岂不是就当不了皇帝了?

一想到这个,萧景逸都快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了,“云梦公主,绝对不行,云昭全国上下如何一个男子都行,就我三哥不行。”

萧星逸和萧谨昱一母同胞,都是宋皇后的儿子,他的话能代替萧谨昱。

漠安诺不理会萧星逸,只看着景惠帝,那意思是:你自己承诺的,要不守诺吗?

景惠帝把目光放到萧谨昱身上,看到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太子,云梦公主所说,你有何话可说?”

景惠帝表明了,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来解决吧!

萧谨昱起身,一只手背过身去,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寒自立。

可当事人对上眼眸,丝毫不见畏惧。

两人隔着老远,对视了好一会儿,萧谨昱开口:“云梦公主抬爱,可本王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漠安诺:“殿下怎可知本宫不会是?”

萧谨昱:“你我如今不过两面,怎会有此厚爱?”

漠安诺:“本宫对殿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萧谨昱:......

萧谨昱还没感受过这么赤裸裸的告白,心猛的跳动了一下,耳朵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以前就算是有大家闺秀喜欢他,就算见他凑上来,都很矜持,哪像漠安诺。

景惠帝还算有良心,在看萧谨昱的好戏时,也不忘解救他一把。

“好了,这事容后再议。”

景惠帝出声,只能作罢,两人坐下,而萧星逸在他哥出声就已经溜了。

要不,等萧谨昱回过神来,能灭了他。

很快,宴会结束,众人都各回各家。

在回驿馆的路上,漠安诺在漠安澈的掩护下,让贴身侍女扮成她的样子,偷偷溜走了。

趁今晚有心之人被她放出的消息困住,她当然要去时家老宅,昨天回来第一时间没去,她就够不孝了,今天晚上怎么可能再不去呢?

漠安诺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墙上翻进去。

她看着有被火烧焦的痕迹,破烂不堪的院子,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的样子,让她痛不欲生。

等到父母的院子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把早就准备好的符纸拿出来,吹燃火竹,点燃符纸。

拿出酒壶在地上倒上一道,开始她的独白。

“母亲,我回来了,我没有找到父亲的尸身,不知在下面,你们是否已经团聚。”

“母亲,我要辜负您的苦心了,我要为时家报仇,让那些身上沾上时家血之人都下地狱。”

“父亲,对不起,我食言了,你想让我成为云昭的第一任女将军,可我成为了敌国的将军,您在天有灵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应该是怪我的吧,可我无悔。”

“你保佑了云昭百姓数十年,可他们不相信你,只觉得您叛国了,诅咒您,恨不得把您鞭尸,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漠安诺想起去西洲的那一路,曾经被她父亲保护的百姓都在骂他,她就止不住恨意,想杀人的恨意。

原本是想着,为父亲证明,查清真相,可从她选择当大漠的将军、军师,她就再也没想过,她只想让他们为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漠安诺双腿跪地叩首,“爹,娘,意儿好累,好想你们。”

漠安诺一步一步走到每个亲人的院子里,烧符纸倒酒,说说话,叩首。

最后才来到亲弟弟,时晚渝的院子里,她根本不敢进去,虽然弟弟的尸首不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