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一念永固

但这都是假象，按照古书所说，这是念头从气海中升腾而起，在朝灵庙飞行。

灵庙，位于人体眉心处，乃是法念寄存之地，普通人感受不到，唯有真正凝聚法念之人才能开启。

诸多知识在心头浮现，韩仁身旁忽然浮现重重幻象，一位位赤身裸体的绝色美人凭空显现，伸出手掌在其身上摸来摸去，有的美人甚至无比大胆，直接伸手向他小腹处探去。

一时间，他周身处处都传来奇妙触感，他明知是幻象，但感觉无比真实，竟是忍不住沉溺其中，隐隐要坠入幻境，难辨真假。

”这是我的色念吗？在气海中被壮大，故而滋生出重重幻象。”

“这就是孔休的考验，要让人破妄念，留正念，身处幻境，一念坚固，本心不动摇，方能通过考验，得授妙法。”

韩仁一咬舌尖，整个人瞬间清醒，心里已明白该怎么做。

“吾观美人如白骨，吾观白骨如美人，则见美人不动心，见白骨不畏惧。”

“吾两世为人，熟读古经，仰慕君子德行，深知做人要正直，勇敢，仁爱，宽容，这才是正德正念！区区色念，岂能乱我心神？”

韩仁幻想着身旁都是一具具白骨骷髅，任凭这些绝色美人如何挑逗，心念都不动摇，于是，一刹那，幻象破灭，美人消散云散。

他明白这是破色念成功，但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还有重重考验。

下一瞬，念头继续向上飞腾，他又坠入新的幻境，眼前浮现尸山血海般的景象，或是白骨骷髅，或是披头散发的孤魂野鬼，疯狂朝他扑来，用利爪剖心挖肝，用獠牙撕扯他的血肉，吮吸他的血液。

一时间，韩仁周身处处传来剧痛，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分食肢解，纯粹是在挑战人的心理承受极限，一般人早就恐惧万分，心念崩溃。

不过，韩仁明白，勇敢也是君子之心的一部分，他无视这些鬼怪，只是一遍又一遍诵念君子四德。

于是念头继续向上飞腾，鬼怪烟消云散，不过新的幻境又浮现。

一重比一重真实，每一重幻境都代表一种妄念。

而他每通过一重幻境，就代表破除了一种妄念，那留下的念头中正念比例会越来越大。

一旁齐无锋也在默默关注韩仁，肉眼看去，韩仁身旁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枯坐。

不过他明白，韩仁现在正经历重重幻象，撑得越久，破除的妄念越多，正念越纯粹，那被传授的秘法就越强大。

这一点，没有人能帮得上忙，只能靠自己。

不过，到目前为止，韩仁面色平静，没有一丝一毫表情变化，这说明他心态平稳，没有被种种妄念所困，这是一个好兆头。

“坚持住，你娘苏锦当先可是坚持了半个时辰，被称为几百年年难遇的古儒道天才，我希望你也能坚持这么久。”齐无锋低语。

一般来说，坚持一刻钟就算过关，会被授予秘法，只是品质很一般。

坚持时间越长，那秘法品质就越高，最近几百年的记录保持者就是苏锦，坚持半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时间悄然流逝，一刻钟很快就到，齐无锋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

他对韩仁期望很高，仅仅入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而当又一个一刻钟过去，齐无锋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半个时辰！破纪录了！也不知韩仁能坚持多久，最终会被传授什么秘法？”

他继续等待，第三个一刻钟很快到来，韩仁仍是在静坐，表情依然很平静。

齐无锋面露疑惑，他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或许韩仁根本没有和圣人之念共鸣。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祭拜时，心神不够专注，诚意不够，就无法引动圣人之念入体，考验也不会开启。

于是他暗中运转一股法念，与双目相融，一刹那，眼前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圣人像上有白气缭绕，变化出种种异象，有书生携剑，童子捧书，一派祥和宁静。

而韩仁身旁却是浮现种种可怕异象，在其体内穿梭，时而破灭，时而新生。

“这的确是与圣人之念共鸣才会出现的景象，也就是说韩仁还在被考验，他还在坚守本心！”

齐无锋双眸明亮，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待感。

“当年苏锦坚持半个时辰被传授了诚心正意经，已是古儒道历史上排名第六的无上妙法，现在韩仁多坚持了一刻钟，必然会被传授前五秘法，每一门都无比强大，尤其是排名第一的浩然正气诀，更是称为古儒道最强秘法，万法之源。”齐无锋心道。

时间继续流逝。

韩仁仍是紧闭双眸，幻象越来越可怕，但他坚守本心不动摇，念头一直在向上飞腾，色念，贪念，惧念，欢念，痴念，疑念…种种妄念被逐一破除，这一股念头越来越纯净。

某一刻，幻象骤然破灭，一切归于平静，韩仁清晰感受到，他体内多出一股念头，如天上星辰一般闪耀，又如山泉一般纯净。

他坚持到了最后，坚持到最后一种妄念被破除，留下的是纯粹的儒道阳刚正念。

也就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突兀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

“心如磐石，坚不可摧，凝纯一正念，传汝无上妙法，浩然正气诀！”

霎时间，他面前有金光闪耀，一枚枚圆润的烫金文字从中飞出，悉数落入他眉心。

这些文字最终交汇成一部庞大的经文，深深埋藏在他的脑海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种种异象消失，韩仁睁眼，心中产生一抹明悟。

“原来如此，破妄念，留正念，念头越纯粹，则被授予的秘法越高妙，我坚持到了最后，故而被授予了古儒道无上妙法，浩然正气诀。”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要有君子之心，因为古儒道所留正念是与君子四德相匹配的。

若是祭拜其他流派圣人，比如阴阳道，那色念未必是妄念，反而会被视为正念，因为阴阳道武者常常要双修交合，采阴补阳，色念重，反而有利。

他又闭眼仔细回味了一阵，直到齐无锋按耐不住，主动发问：“你坚持了一个时辰，已是打破你娘亲留下的记录，甚至你很可能是古儒道创立以来，在问心一关坚持时间最久的人，不知孔休传授了你哪一门妙法？”

他心中隐隐有答案，但又有点不相信，因为那一门妙法，自孔休离世后，就彻底失传了，连孤本都没有留下。

几千年来，不知多少人祭拜孔休之像，但也没有哪一位被传授这一门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