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天河倒泻般砸在青石板上，林墨扶着斑驳的院墙剧烈喘息。胸前传来刀绞般的疼痛，三日前那道淬体七重的剑气犹在经脉里游走。他低头看着掌心蜿蜒的血迹，忽然想起今晨父亲亲手将族谱甩在他脸上的模样。
“废物！连筑基都修不了的废物！“父亲手中的玉简裂成齑粉，“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林家嫡子！“
记忆里的画面突然变得扭曲。七岁那年，他偷偷修炼《焚天诀》导致气海受损，是母亲用最后一丝灵力为他疏通经脉。那双布满裂纹的手抚过他脊背时，曾说过：“墨儿，你的经脉虽异，但或许......“
“喀嚓！“
枯枝断裂的声音刺破雨幕。林墨猛地转身，只见十步外的槐树下站着个黑袍老者。雨水顺着对方佝偻的脊背流淌，在地面晕开暗色痕迹。老者手中提着盏褪色的灯笼，火光在风雨中摇曳如将熄的萤火。
“小友这般狼狈，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老者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青铜。
林墨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潮湿的院墙。他这才看清老者脸上密布的皱纹，像是岁月用刀刻就的沟壑，可那双眼睛却明亮得惊人——左眼瞳孔竟是一道竖贯的墨线！
“这...是幻术？“他悄然运转体内残存的灵力，却发现灵台清明无比。雨滴穿透老者身体的瞬间，竟在半空凝滞成细小的水晶珠。
老者忽然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不错，能看穿我的化形术。“灯笼“噗“地熄灭，黑暗中有冰冷的手指抚上林墨的眉心，“你经脉中的淤塞之气，可是逆流了？“
剧痛突然从丹田炸开，林墨惨叫着跪倒在地。眼前浮现奇异景象：十二条血管在皮下诡异地扭动着，本该通向丹田的灵力却在经脉中逆流盘旋，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漩涡。这是他三年来最清晰的灵觉，也是最绝望的认知——他的经脉，真的毁了。
“噬心咒？“老者惊咦道，“谁下的毒？“
林墨摇头，喉间泛着血腥气。他不敢告诉对方，就在三个时辰前，当他第十九次冲击筑基期时，父亲亲自来到了闭关室。紫檀木架上摆着母亲留下的玉佩，父亲的手掌按在《天剑宗秘典》上，声音像是浸了寒冰：“林家百年荣辱，就靠你能成仙！“
“不过...“老者突然掐住他的手腕，“你这经脉逆行，倒像是......“指尖泛起幽蓝光芒，探向少年脖颈处的命脉，“混沌体？“
林墨浑身战栗。这个词他只在古籍里见过，传说上古时期混沌初开时诞生的先天道体，千年难遇一现。但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要么在幼年就夭折，要么...
“被那些贪心的老东西追杀了九百年！“老者突然暴起，黑袍在风雨中猎猎作响，“没想到天剑宗还有这样的货色，难怪他们敢对令堂下杀手！“
仿佛有无数钢针刺入骨髓，林墨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场景。她躺在冰棺里，胸口插着三支淬毒玉簪，嘴角却带着笑：“墨儿，记住，林家的人...“
“砰！“
一声巨响打断回忆。两人所在的院墙轰然倒塌，数十道剑光穿透雨幕。林墨看到领头的青袍修士腰间晃动着熟悉的玉佩——那是他三叔的标志性装饰。
“老瘸子，交出林墨！“三叔的怒吼混着雨声传来，“他体内有混沌精血，杀了他就等于毁了林家百年根基！“
老者突然将林墨拽进怀中，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雨幕中。林墨感觉自己被塞进一个狭小的空间，耳畔响起机械转动的声响：“检测到混沌体觉醒，启动《混沌元胎诀》第一重封印。“
剧痛再次袭来，但这次他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画面。破碎的经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暗红色漩涡逐渐变成金色纹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顺着灵台涌入四肢百骸，他听到远古的叹息在血脉中回荡：
“吾乃混沌道祖，千年前被天帝斩杀。今借汝身重生，结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