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罪碑心脏的裂隙渗出星尘时,青蚨幼虫的复眼已映出天穹血月。焦土上的青铜巨剑震颤不止,剑身《噬天谶》的符文剥落成灰,灰烬凝成初代葬官的虚影——它们跪伏在地,颅骨刻满玉京星图,眼眶内嵌着青铜铃残片:“逆命……逆命……星轨倒悬……”
陆离的碑骸半陷在青金莲池中,莲根缠住他的脊骨,将赦罪碑文泵入地脉。池底浮出白婴的残破金身,她的锁骨被千足毒囊蛀空,金发凝成锁链拴住陆离的脚踝:“离哥哥……该醒了……星轨在等你……”
焦土裂缝中爬出无面傀儡,它们脖颈的莲纹渗出脓血,脓血落地即生青铜铃虚影。铃舌刺入陆离的碑骸,奏出往生调的变奏——
“星轨逆命,外神归墟。”
血月裂开第七道纹路时,天穹坠下第一具星棺。
棺椁由陨铁与赦罪碑碎片熔铸,表面浮动着玉京星图的倒影,棺盖缝隙垂落的不是锁链,而是星尘凝成的经络。经络末端拴着青蚨幼虫的残躯——它们的复眼已化作星轨罗盘,口器喷出腥臭的占卜谶言:“乾位崩……巽宫焚……离哥哥……死局……”
陆离的碑骸暴起,骨爪撕碎星棺。棺内溢出的不是黑血,而是黏稠的星尘浆流,浆流中裹着往生殿的残钟。钟声荡开血月涟漪,焦土上的无面傀儡同时跪倒,颅顶裂开,钻出青铜莲苞:“逆命者……食星棺……得永生……”
青蚨幼虫的复眼突然暴睁,千足毒血凝成星轨刃,劈向陆离的脊骨:“吞了你……我便是……新的外神!”
星尘浆流灌入青金莲池时,池底浮出噬天炉的残骸。
炉内烹煮的不再是魂毒,而是血月中坠落的星骸。每一块星骸都嵌着流民残魂的头颅,它们嘶吼着《噬天谶》的变体经文,声波震得陆离的碑文寸寸剥落:“赦罪……噬天……星轨……逆命……”
青蚨幼虫钻入炉心,千足毒血与星骸交融,炼成新的赦罪碑文——
“星轨为引,外神烹鼎。”
炉盖轰然闭合,陆离的碑骸被星尘浆流拽向炉口。白婴的金身突然暴碎,金发锁链缠住青蚨幼虫的复眼:“离哥哥……烧了它……星轨会给你答案……”
炉内迸出青金焰光,焰中浮出玉京崩塌前的星图。星图中央蜷缩着司命女尸的残魂,她的掌纹与陆离的碑文同源:“你逆的不是命……是我的棋局……”
星图炸裂的刹那,焦土上浮现纵横十九道的青铜棋枰。
枰上落子非黑非白,而是陆离千世轮回的残躯。青蚨幼虫盘踞天元位,千足毒血凝成棋笥,笥内盛满星骸:“该你了……逆命者……”
陆离的碑骸跪坐在枰角,骨爪捻起一枚“棋子”——那竟是娘亲的腐烂心脏,心脏表面刻着“星轨逆命”的血谶。棋子落枰的刹那,棋枰崩裂,枰缝中伸出青铜手臂,攥住青蚨幼虫的复眼:“噬天……你连棋规都守不住……”
星尘浆流倒灌入枰,将棋局熔成青金漩涡。漩涡中央浮出初代葬官的泥塑金身,金身掌心托着半枚青铜铃:“逆命者……铃响时……归墟启……”
青铜铃残片刺入陆离的碑骸时,焦土地脉彻底坍陷。
青金莲池干涸成渊,渊底浮出归墟之门——门扉由十万颗星骸拼成,门缝中渗出黏腻星尘,尘中裹着外神呓语:“逆命……逆命……门后……即真相……”
青蚨幼虫的残躯在门扉前碳化,复眼凝成星轨钥匙:“开吧……你逃不过……”
陆离的骨爪插入门缝,星尘浆流顺着碑文涌入躯壳。门扉洞开的刹那,血月崩碎,天穹坠下密密麻麻的星棺——
每一具棺内都躺着陆离的残躯,它们的碑文连成星轨,直指归墟深处。
白婴的残魂从星尘中浮出,指尖轻触门扉:“离哥哥……该赎罪了……”
归墟之门轰然闭合时,焦土上只剩半枚青铜铃残片。
铃舌沾满青金脓血,血滴落地即生无面傀儡。傀儡跪伏在地,掌心托着星骸凝成的《逆命经》:“乾位焚……巽宫启……外神……重生……”
千里外的流民营旧址,自焚的灰烬凝成星轨图腾。图腾中央蜷缩着青蚨幼虫的焦壳,复眼内映出新的血月——
“星轨逆命,归墟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