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爱看热闹是遗传

始皇政心绪烦乱,撩开衣袍在床榻上重重坐下。

他满心愤懑,心底反复响着一个念头:全世界都可以骗他,唯独堇不可以!

可转瞬,他又被自己对堇这般深厚的在意震惊到,心中不禁惊惶交织。

堇对他居然影响至此?

心中又惊又怕!

他立誓要做一代明主,做统一六国后的第一个皇帝!

没想到自己有天会沉溺于儿女情长!

宁堇琰瞧着始皇政脸色变了又变,没敢贸然上前触霉头,只静静站在一侧等他召唤。

而始皇政看到宁堇琰站在一侧并不上前的模样,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失望。

她竟然对谣言所说的事,连辩解都懒得辩解?

始皇政腾地站起来,冷冷盯着宁堇琰,黑墨般的眸子里,怒火与痛心交织。

他一把攥住宁堇琰纤细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质问:“堇儿,你给孤说话,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代国安插到孤身边的奸细?”

宁堇琰瞬间愣住,俊脸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这?

这剧情反转的太快,昨日,还替自己出头一剑杀了个公主,今天又跑过来问自己是不是奸细?

她明亮的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说:“这…我…我就是我啊!”

实在不是她言辞笨拙,而是太突然了,她被这个消息炸懵了!

“帝王好感分减50!”

始皇政却认定这是她心虚的表现,看着她惊呆又可怜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刺痛。

可他仍不甘心地追问:“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到孤身边来?”

宁堇琰此时脑子回神,意识到这是有人对她出手了?

拿她的身世出手?

原主不过是自幼孤苦伶仃在咸阳宫长大的女奴,能有什么背景?

宁堇琰大脑快速运转,斟酌着恰当的措辞,此刻她绝不能再说错话惹到始皇政不快。

瞧着始皇政此时的状态看着比他拿剑对刺齐姜时还要看着可怖。

宁堇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眸看向始皇政的眼睛,与他对视,声音肯定地说道:“大王,我的来处您尽管去查,我问心无愧,不怕查!”

始皇政却并不愿意轻易相信她,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的眼睛,冷声说:“你最好句句属实,否则……”

话未说完,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睛瞬间满是泪水,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他。

然后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委屈地咬着嘴唇,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见她如此,始皇政心里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

他在这一刻,几乎要相信了宁堇琰,但是多年的颠沛流离,让他不敢全然轻信。

他自幼至今,一路走来艰辛痛楚,连亲生母亲都对他虚情假意,他如何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人?

又想到昨夜她的表现,他心中怒火中烧,恨声问道:“希望你经得起查,堇儿,你对孤的情义,可有一分是真?”

“帝王好感度减30!”

宁堇琰没想到始皇政怀疑她的身份,此时又怀疑她对他的心,好感分还一减再减?

他是大客户,她的心比金子还真!

宁堇琰的脾气瞬间也上来了,感觉自己前面的苦白吃了。

头一回也硬起脾气哽咽说道:“大王若是不信堇儿,堇儿也无话可说!你若执意不信,那便不信好了!”

说罢,泪水决堤般涌出,她低头抽泣,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气极。

始皇政听她这般回应,她不仅不愿辩解,居然还对他发脾气?

心中更是恼怒几分。

始皇政别过脸去不看她,冷声下令:

“在孤找到实证前,你去新封的芷兰院禁足。即日起院落封锁。”

说着停顿片刻后,加重语气说道:“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堇夫人迈出半步!违令者斩!”

始皇政说罢,闭目深呼吸片刻,换作其它爱姬,身份存疑,早都被他一剑穿心。

可堇儿……

他虽气恼,但实是舍不得杀她。

她与旁人不同!

自从看到母亲与人淫乱,他多年厌恶女人,连她们的碰触都难以接受,唯有堇儿不同,能让他心生别样情愫……

他实在是不忍下手。

“什么时候你的身份清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子!来人,替堇夫人收拾东西!”

言罢,始皇政直接拂袖离开。

宁堇琰低低的哭声在身后传来,让始皇政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宁堇琰眼睛哭得红肿,小脸惨白如纸,委屈的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在地上洇出一片。

模样实在是可怜。

始皇政压下心中的心疼,狠心转身离去。

李公公和师姑姑看看宁堇琰,又看看始皇政,不知如何是好?

着急的两人看着始皇政离去,无奈之下叹息一声,也急急跟着离去。

待他们一行刚出章台宫,屋里的宁堇琰眼泪便渐渐止住。

她纤细的手指抹过眼角,擦掉流下来的眼泪。

撩开衣袍坐在案几旁倒一杯茶小口抿着,看向旁边诧异看着自己的桑芩,嗓音略带沙哑地吩咐道:“你安排人快点收拾东西,咱们早点搬到芷兰院去。”

桑芩赶忙应下,心中虽疑惑夫人为何如此镇定,却不敢多问,急忙去安排。

宁堇琰深知,此时慌乱无用。

既有人借身世陷害她,那背后之人必定有所图谋。她在心中迅速梳理头绪,揣测可能的幕后黑手。

赵姬?郑妃?亦或是其他忌惮她得宠之人?

不多时,桑芩过来禀报,东西已收拾妥当。

宁堇琰起身,带着桑芩和几名宫女在黑甲卫的押送下前往芷兰院。

往芷兰院要横穿个章台宫,宁堇琰一行带着行李,又被黑甲卫押送,很是显眼,没一会路上就多了好几个打量的身影。

看到身侧没有大王亲信相随,打量的人越来越多,驻足观望之人愈发多起来。

仿佛整个咸阳宫听闻此事的人都来了。

桑芩紧紧挎着宁堇琰的衣物包袱,看着路边三三两两驻足的人,讶然出声:“这……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在路边?”

宁堇琰嘴角微微一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还能有什么啊?来看笑话呗!”

目光扫视一周:“你家主子我啊,现在可是全咸阳宫女人的公敌啊!她们呀,可不会放过这个瞧热闹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