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着急上火的样子,令刚刚进门的周文郁大吃一惊,他不明白,这个在商场上老谋深算的商贾,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范老板,大事不好了?什么大事不好了?”
“周先生,你还记得昨天咱们所说的那个人吗?”
“范老板,你是说那个从京城来杭州,姓徐的年轻人?”
“对,就是他?”
“范老板,他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派人去京城,打听他的底细了吗?”
周文郁十分不解。
“唉,周先生,我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如此阴险,他从我这里离开后,去了对面的清风茶楼。”
“他去茶楼与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周先生,你有所不知,他在茶楼里,与那个柳麻子不知为何认识了?”
“范老板,认识一个说书的人,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只要给钱,你也可以把柳麻子叫来?”
“周先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范老板,是什么意思?”
范永斗急的快蒙了,他立刻将房门关闭。
“周先生,这个柳麻子今日说的书叫叔嫂偷情?”
“叔嫂偷情?这不过是街头巷尾的寻常事,也不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周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事,你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不就是男男女女的风流韵事?”
“周先生,故事里有三个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皇太极、多尔衮、布木布泰?”
“什么?你说什么?叔嫂偷情的事情与皇太极、多尔衮、布木布泰有关?”
周文郁坐不住了。
“周先生,要不然我也不会,急急忙忙的把你请过来,你快想想办法,如何将这件事赶紧平息下来?”
“范老板,你不要着急,我问你,这件事与你有关系吗?”
“周先生,要是别人问我,我肯定是没有关系,咱们两个人的关系,你还不清楚与我是否有关系吗?”
“哎呀,范老板,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说书的柳麻子,说这件事与你有关系吗?”
“周先生,据我伙计回来报告,他当时倒是没有说与我有关系,不过,说这件事是从张家口商贾那里得知的?”
“范老板,既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你,你就不用如此着急了,张家口的商贾多了去,又不是你一个人?”
“周先生,你不了解姓徐的那个小子,他言而无信,当时答应我不用唱戏的方式说这件事,一扭头就又开始说书了?”
范永斗的话让周文郁哭笑不得。
“范老板,你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竟然会相信他人的承诺,为什么不用钱堵住他的嘴?”
周文郁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银子是范永斗的,那是他费尽心机弄来的,白白地送给别人他心疼。
其实,范永斗根本不明白,徐云之所以痛痛快快的答应他,不用唱戏的方式,将叔嫂偷情搬上舞台,真正的原因,是这件事不能短期实现。
一台戏要想达到正常的演出水平,最少需要半年的精心排练。
可是,徐云在大明根本就没有这个基础,他就算是想排练,一下子也找不到那么多的合适演员。
所以,他当着范永斗的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徐云不怕范永斗来找他,他答应的是不唱戏,又没有承诺其他的方式。
对范永斗这座大金山,徐云当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必须从他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破财消灾的道理我懂,周先生,我当时问他了,他说不要银子?”
范永斗这句话说的底气不足,周文郁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没有他说具体的数字?”
“没有,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弄出这些事?”
“范老板,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周先生,我当然是不想出事了,要不然也不会麻烦你过来?”
“范老板,依我之见,还是得用破财消灾的办法,银子没有了,你可以去赚,要是脑袋丢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周先生,道理我懂,要不你先去试探、试探他的口气?”
“范老板,这个没问题,关键是我不认识他,你这里有谁认识他吗?”
“唉,其他的伙计都不是太清楚,不如这样,咱们两个人走一趟,现在就去茶楼,我们找个角落,我看看他在不在?”
“好,范老板,那咱们就走吧!”
清风茶楼的力的徐云,等范永斗也是等的心急火燎。
看看大门口,一直不见范永斗的身影,徐云在心里悄悄地,把他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柳敬亭在茶楼里,将叔嫂偷情说的是有声有色,所有人都静静地在听他的故事,唯一心不在焉的就是徐云。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徐云发现门口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范永斗。
“奶奶的,你个老小子总算是来了!”
徐云松了一口气。
“周先生,我看到他了?”
范永斗悄悄地在周文郁的耳朵边说。
“在哪里?”
“就在柳麻子对面的主桌上,那个年轻人就是他?”
周文郁顺着范永斗所说的方向,看见了徐云的侧面。
“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人既然在这里,那就是还可以商量?”
王象晋、刘鳞长正在兴致勃勃的看柳敬亭说书,根本就想不到徐云还有这样的故事。
“二位大人,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
徐云低声问王象晋、刘鳞长。
“好小子,这个故事不错,非常不错,想不到关外的建奴皇太极也戴了绿帽子,这顶绿帽子还是多尔衮送给他的?”
刘鳞长笑的特别开心。
“徐云,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王象晋意味深长的看着徐云。
“我的王大人,你真是火眼金睛,我实话实说吧!这件事确实是与我有关,不过,这件事不是我胡编乱造的,确实是真实的?”
“徐云,真实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刘鳞长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大人,实不相瞒,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偶然得知的?”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家奴家里的这些秘密?”
刘鳞长越听越有兴趣了,竟然都顾不上听柳敬亭说书了。
“刘大人,这个人是个商贾,在张家口做生意?”
“哦,原来柳敬亭今日说书,是你特意安排的,好小子,你给我们下套?”
王象晋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