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安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氤氲的雾气,与苏悦交汇。刹那间,他的眼中翻涌起如暴风雨中海面般汹涌的情绪,浓烈而炽热,带着近乎绝望的眷恋。许久,他像是生怕惊扰到眼前的人,动作迟缓地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似要触碰苏悦的脸庞,感受那久违的温度。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他猛地停住,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确定,仿佛一旦开口,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就会瞬间破碎:“苏悦,这漫长的五年,我宛如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冰窖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的漩涡中苦苦煎熬。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我只能抱着我们的合照入睡,在梦里幻想你还在我身旁,轻声呢喃我的名字。直到此刻,我才真切地明白,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苏悦,回到我身边,好吗?”
苏悦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如摇摇欲坠的雨滴。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不着痕迹地避开顾祁安伸来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祁安,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顾祁安如遭晴天霹雳,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苏悦,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那些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你都忘了吗?”
苏悦别过脸去,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璀璨星辰,一直珍藏在我心底。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清醒地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这五年,时光的洪流不仅改变了你,也重塑了我。”
“我看着你因为我陷入痛苦的深渊,自残、酗酒,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我心里又何尝不难过?但我不能仅仅因为愧疚,就回到你身边。这些年,我独自一人熬过了无数艰难的日子,在黑暗中学会了坚强,也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现在的我,渴望的生活和从前截然不同。”苏悦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坚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祁安,你应该勇敢地放下过去,大步往前看。这个世界广阔无垠,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你去发现,而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孤注一掷地寄托在我身上。”
顾祁安踉跄着后退一步,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几次开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堵在喉咙里,无从开口。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顾母压抑的啜泣声和陆泽沉重的叹息声,如针般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过了许久,顾祁安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不甘,犹如受伤的困兽:“苏悦,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还是想问,有没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时光会改变一切,你会改变心意?”
苏悦咬了咬下唇,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忍,她看着顾祁安,像是在思考如何给出一个不那么残忍的答案:“祁安,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希望你明白,放下并不意味着忘记,而是为了更好地前行。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过上阳光明媚的生活。”说完,苏悦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祁安,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就在转身的瞬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洒落在身后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