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阿婆被欺负。”
小萧瞳撇着嘴,两眼汪汪,萧詧正要发作。
王妃王灵玉却已开口斥道:“佛门子弟本该六根清净,何以扰乱市井,欺行霸市?当我大梁律法于无物么?”
刀疤僧人忽闻有人申不平,有些恼怒。
看到来言者衣着华贵,便收敛几分凶煞之气,“同安寺乃陛下御笔亲封,收些香火钱孝敬佛祖,为陛下挣得功德圆满,自可不受律法束缚。
我瞧尔等衣着华贵,想必也是士族豪强之辈,就不要多管市井闲事为妙。”
刀疤僧人字里行间,充满威胁与警告的意味,还把梁帝这尊大佛搬了出来。
在南朝,谁不知道梁帝算是半个佛门中人。
那借佛行不轨之事,也就稀松平常了。
目睹这些佛门乱相,更加坚定了萧詧日后大力整顿之心。
萧詧不怒自威,“借着佛祖名义,却行敛财之实,也配自称佛门弟子么?识相的,赔那啊婆两百文长钱了事,否则后果自负。”
刀疤僧人痴笑一声,从腰后拔出一把杀猪刀,于手间晃动,“好大的口气,我看尔等是想造反……”
话音未落,刀疤僧人脸部忽然传来剧痛,如被榔头击中一般,刹那间倒地不起,嘴角血沫溢出,掉了三颗门牙。
后边两个青衣僧人见状,吓得拔腿而走。
只见弥留左手攥着告示,右手擦了擦还未收腿的右脚草鞋,旋即一口吐沫吐到刀疤僧人脸上,“呸,真给佛祖丢脸。”
眼看刀疤僧人陷入昏迷,弥留不管不顾的在他身上摸索着,抓住一袋铁钱交给绿豆老妪,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陈旻却是一脸幽怨,此等立功表现之机可遇而不可求,奈何身上大包小包束缚住他,却被这个小沙弥抢了风头。
弥留来到萧詧、王妃面前,行了一礼,难压嘴角弧度,“小僧过来张贴告示,却碰到这等败类,理当为佛门清理门户。”得意间,还不忘还了陈旻一个同样的手势。
萧詧投去赞赏的目光,“干得不错,工匠募集得如何了?”
弥留却攥紧拳头,“每每贴告,总有竞价者,工价竟高出一倍。”
“难怪。”萧詧将小萧瞳放下,“玉娘,孤有事要打理,你先带女儿入宫觐见陛下,顺便讨个公主称谓。
陈旻,护卫你来负责。”
目送着妻女离去,萧詧转身严肃道:“带孤去看看。”
很快,两人来到长街一处拐角,果然如此。
萧詧略一思索,心想这些皇叔真是大手笔,工价都抬到八百文一日了,这是要让他无工匠可用。
“弥留,换张告示,工价一千六百文。”
“王爷,这……”
“若还有竞价者,就继续番一番。
再派些武僧,去各地散布消息,说京师工匠工价大涨……”
这些皇叔自然不会坐视萧詧将佛塔筑起,最简单粗暴之法,就是高价垄断工匠。
只要一日招不来工匠,这佛塔就一日只能存在于草图中。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阴损,做此等事的,自然是委托一些富户去办。
若是桶到皇帝那,也可以撇的一干二净。
萧詧倒想看看,这些人能撑多久,也当是给工匠们发福利了。
“娄市吏,就是他们,当街行凶,重伤了大师兄。”
倏地,尖锐之语忽至。
一众官吏随之涌入街角,将萧詧二人围住,足足有十一人,其中还有方才落荒而逃的青衣僧人。
为首被称为市吏的,是管理这西市的吏长,年莫四十上下,老气横秋,看到眼前之人衣着华贵,眼球咕噜一转,“尔等何人,竟敢当街行凶?”
弥留不等萧詧开口,一把窜到萧詧跟前,却被萧詧一把扯住衣襟,硬生生扯了回去。
萧詧瞪了弥留一眼,敲了一下光头,“多动脑子。”
“你是这西市的市吏?”
“不错。”
“你可知罪?”
萧詧晃了晃手中金鱼符,‘岳阳王‘三个大字于烈阳下金光无限,直刺众官吏的眼睛。
吏长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众官吏刹那跪倒一片。
“不……不知王爷驾到……”
吏长汗流浃背,恶狠狠瞪了一眼青衣僧人。
惹谁不好,惹这位主,嫌命长么?
市衙里。
岳阳王端坐于主官案前,案下跪着十余人,皆作瑟瑟发抖状。
弥留则继续贴他的告示去了。
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扶着银腰带,正火急火燎跨过市衙门槛,是这市衙的长官——市令方贵。
看到案上端坐的岳阳王,方贵嘴角抽动。
这位煞星怎么又来了!
方贵慌忙行了一礼,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不知王爷驾到……有……有失远迎,不知……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只见岳阳王端起案上青瓷茶杯,泯了一口,“许久未来市衙,颇想念蒙顶茶的滋味,喏,这茶香比往年更甚了。”
方贵额角沁出汗珠,上回岳阳王这么说,还是去年……
“方从蜀地新进的,王爷若是喜欢,稍后令人多送些到府上,如何?”
“大可不必,孤一向清正廉洁,又是宗室子弟,必不能开这腐败之风。”
面对岳阳王正义言辞,方贵嘴角抽搐。
你了不起。
你清高。
你把去年那箱金茶叶还给我罢。
想是这么想,方贵却不敢这么说,“王爷浩然正气,下官佩服,不知……”方贵说着,扫过案前众人,看到两个青衣僧人,有些疑惑。
“方贵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借陛下名义,私收市税,孤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着拍案而起的岳阳王,方贵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这又闹得哪一出呀!
“冤枉,冤枉啊王爷,定是这些狗吏,背着下官图的不法之事,王爷……下官赤诚之心,日月可鉴呀!”
见岳阳王久久不语,如在思索着什么。
方贵起身一脚踹翻身后的青衣僧人和官吏,又跑出堂外拿了根责杖,打得堂下呜呼哀哉。
“对了,方才你第二句……什么金茶叶?”
见岳阳王眼神灵动,方贵心中一沉,哭丧着脸,该来的始终要来。
破财免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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