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甗内的炼器浆突然凝固,表面浮出钟氏族谱的倒影。当我的血滴入甗中时,“钟守义“三字突然在族谱上渗出黑血,血珠顺着谱系脉络流向“唐月娥“的名字——那墨迹竟在青铜壁上蚀出张扭曲的人脸!
“你爹的魂还在祠堂梁上吊着呢……“老堇的残躯突然口吐唐月娥的嗓音,腐烂的指尖戳向祠堂横梁。梁木缝隙里垂下条褪色的腰带,正是钟守义失踪那年系着的牛角带,带扣处卡着半枚唐门银簪——簪头“月娥“二字已被血垢浸透。
谢御第113号分身突然暴起,盲杖挑开祠堂供桌下的暗格。尘封的婚书残页簌簌飘落,我捡起最旧的那张——“钟守义与唐月娥合卺庚帖“,落款处的朱砂手印正渗出尸油,而证婚人一栏赫然是少年谢御的青铜算盘珠拓印!
“你娘接亲那日,轿帘上挂的不是流苏…“第79号分身突然扯开自己道袍,露出胸口的《归藏易》刺青。卦纹褪去后,浮现的竟是唐月娥被青铜儡丝缠缚的花轿场景——轿夫的眼窝里钻着紫轩阁的金蚕,喜婆的舌头被换成密宗伏魔杵!
尸佛的残躯突然颤动,佛掌裂开的缝隙里掉出把梳篦。篦齿间缠着的青丝还带着唐月娥惯用的桂花头油味,而篦背刻着行小字:“守义赠月娥,癸未年惊蛰“。当指尖抚过刻痕时,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冰封的密室
钟守义的尸身被三百道儡丝悬在半空,心口插着唐月娥的银簪。更骇人的是,他的七窍全被封着混有钨砂的炼器符,符纸下渗出金液在冰面汇成卦象——正是《连山易》中缺失的“血亲饲器“篇!
“你爹才是初代器灵…“老堇的声带突然恢复正常,露出唐月娥年轻时的嗓音,“那年他替我挡了炼器反噬,你祖父便将他……“冰棺突然炸裂,钟守义的尸身睁开双眼,瞳孔里映着洪武年的炼器房——少年钟长风正将儿媳唐月娥绑上祭台,而钟守义跪在门外,手中攥着把淬毒的唐门匕首!
唐嫣媛的残魂突然与唐月娥的尸身共鸣,脚镣锁链化作青丝缠住我的手腕:“钟郎可记得,你七岁那年我教你认的星图?“她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北斗七星的灼痕——每颗星位都对应钟守义尸身的儡丝结点!
祠堂横梁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抬头见唐月娥的嫁衣鬼影怀抱襁褓。那婴孩心口钉着青铜卦签,签文正是我的生辰八字!当鬼影掀开襁褓时,露出张与钟守义八分相似的脸——这分明是被炼成器灵的初代钟觐!
“父子同炉,方成至阴器。“三百谢御分身齐声诵念,祠堂地面浮现巨大的炼器阵图。阵眼处摆放的竟是唐月娥的梳妆匣,匣内胭脂早已凝固成血块,铜镜背面刻着钟守义的绝笔:“吾儿若见,速毁祠堂东北隅第三砖……“
尸佛突然暴起,佛掌拍碎东北角墙砖。砖下暗格里滚出串青铜算盘珠,每颗珠面都刻着钟守义与谢御的密谈场景——最末那颗珠内,赫然映着钟守义将唐门秘毒喂给钟长风的画面!
“你爹才是弑祖之人……“老堇的残躯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唐月娥的完整尸身。她腐烂的掌心托着块牛角佩,正是钟守义常年佩戴的贴身之物。当玉佩触到炼器阵时,整座祠堂突然时光倒流般褪色——
洪武年的月光穿透瓦隙,我看见钟守义持刀架在谢御颈间,而唐月娥正将唐门蛊虫喂入钟长风口中。祠堂地下传来初代钟觐的哭声,那声音渐渐与我的啼哭重叠——原来我出生那夜,钟守义就将我的命格与尸佛相融!
唐嫣媛的残魂突然裹住牛角佩,青丝刺入我的太阳穴:“这玉佩里封着你爹的残识……“剧痛中,钟守义临终画面涌入脑海——他被青铜儡丝吊在祠堂梁上,脚底炼器炉里沸腾着的,正是唐月娥被活取的魂髓!
尸佛突然裂成三百碎片,每片都映着钟守义与唐月娥的过往。当最后一片佛身坠入炼器阵时,整座祠堂突然坍缩成青铜甗,而我就坐在甑底,手中攥着的正是父母交握的枯骨——
钟守义的指骨间夹着半张婚书,唐月娥的腕骨上系着当年定情的银簪。当两具尸骸的心口血相融时,翡翠戒指突然迸发青光,映出真正的换命时辰:我出生那刻,唐月娥咽气前用簪尖在我襁褓上刻的,根本不是生辰八字,而是“弑父破器“的唐门禁咒!
地窖青砖缝隙里渗出混着钨砂的血,在脚边汇成钟守义临终前刻下的符咒。我跪在双亲交握的枯骨前,翡翠戒指突然嵌入唐月娥的腕骨,银簪尖端的“弑父破器“四字在血光中浮起,竟与襁褓咒文同频震颤。
“儿啊…你碰不得那簪子…“钟守义的尸骸突然口吐人言,下颌骨挂着缕暗红的髓液。他胸腔内的炼器符无风自燃,灰烬凝成洪武年的密室场景——少年谢御正将青铜儡丝缝入唐月娥的太阳穴,而她腹中胎儿的哭嚎震碎了案头的合卺杯。
祠堂横梁突然坠下三百盏幽冥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钟家男丁的残魂。当灯光聚焦在枯骨上时,唐月娥的指节突然暴长,银簪凌空划破地窖穹顶——露出上方倒悬的炼器房,钟长风的虚影正将初代钟觐的脐血滴入尸佛眼眶!
“你爹的舌是我亲手剪的…“老堇的残魂裹着唐月娥的声线从簪头溢出,“怕他说出换命时辰…“翡翠戒指突然裂开,露出内藏的半截舌苔,上面刺着钟守义的绝命血书:“戊寅年子时三刻,毁祠堂镇器,释月娥魂……“
谢御第79号分身突然撞破地窖暗门,手中的青铜算盘珠已融成血匙。他盲杖点向尸骸心口,钟守义的肋骨突然翻折成卦签,签文正是《连山易》失传的“血亲饲器“篇:“……父骨为柴,母魂作焰,可炼九幽器灵……“
尸佛的残躯突然从地缝钻出,佛掌捏着的炼器锤滴落金液。当地面阵图被金液激活时,唐月娥的枯骨突然暴起,银簪刺穿我的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唐门弑父咒。咒文烙向钟守义尸骸的刹那,他天灵盖突然炸开,钻出条青铜儡蛇——蛇鳞上全刻着钟长风的炼器日课!
“你祖父早把自己炼进了器灵!“三百谢御分身齐声厉喝。儡蛇突然调头咬住我的手腕,毒牙间掉出块头盖骨——骨内刻着钟长风与唐月娥的合葬墓图,而墓穴位置竟是祠堂灶台下的老鼠洞!
唐嫣媛的残魂突然与翡翠戒指共鸣,脚镣锁链绞住儡蛇七寸:“钟郎看灶膛!“灶眼深处亮起幽冥火,火光中映出钟守义的最后时刻——他被青铜儡丝倒吊在房梁,脚下炼器炉里沸腾的竟是唐月娥的脑髓,而钟长风正将我的生辰八字刻在炉壁!
尸佛突然裂成九块,每块佛身都裹着张婚书残页。当残页拼合时,“钟守义“与“唐月娥“的名字突然调换,朱砂手印渗出尸油,在虚空凝成炼器阵的阵眼。阵中浮出初代钟觐的襁褓,布料上除弑父咒外,还藏着行唐门密文:“……若见双子,必屠其父……“
祠堂供桌突然炸裂,牌位中飞出对青铜卦签。阳签刻着钟守义的生辰,阴签竟刻着与我完全相同的八字!当双签相击时,地窖四壁剥落,露出内层浇筑的尸骸墙——每具尸体都长着钟守义的脸,心口插着不同形制的唐门银簪。
“你爹试过三百次…“老堇的残魂突然凝实成唐月娥的模样,“次次都败在这弑父咒下……“她腐烂的指尖划过尸骸墙,带起阵阵骨哨悲鸣。墙缝中突然泄出混着钨砂的香灰,灰烬里浮着钟守义未寄出的家书:“……吾儿周岁宴,酒中有破咒蛊……“
唐嫣媛的锁链突然刺入我的丹田,拽出团蠕动的黑影——那竟是钟守义封在我命格中的残魂!黑影暴长成尸佛模样,佛掌捏着的炼器锤突然调转,将翡翠戒指砸向祠堂地基。
地动山摇中,灶台下的老鼠洞豁然开裂。墓穴深处摆着口青铜甗,甑内煮着钟长风与唐月娥的合葬骨,而甗底镇压的正是初代钟觐的紫河车——胎盘上刺着的弑父咒,与我的掌心血痕完全吻合!
当黑影与尸佛残躯融合时,祠堂突然陷入死寂。供桌残骸中升起盏幽冥灯,灯芯爆出最后的画面:我出生那夜,钟守义持刀刺入钟长风心口,而唐月娥趁机将弑父咒刻上我的脊骨。在她咽气前的刹那,初代钟觐的襁褓里突然传出非人的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