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未过,林家别墅已沦为鬼戏台。柳含烟借着林雪瑶的肉身甩出水袖,十八尺白绫缠住院中百年槐树,树皮瞬间浮现出三百张扭曲人脸。
“乾坤定位!“陆昭溟咬破食指在罗盘画符。陈小乐背着的林雪瑶突然睁眼,指甲暴长三寸刺向他脖颈,却被傩面战铠的护颈弹开,迸出串火星。
“按住她人中!“陆昭溟甩出墨斗线缠住槐树。陈小乐刚伸手就被咬住虎口,痛得甩出半盒朱砂。血砂沾到林雪瑶眉心时,她后颈的铜钱烙铁突然发光,照出皮下蠕动的金丝戏服纹路。
柳含烟的尖啸震碎玻璃窗。陈小乐的重瞳突然聚焦,看见林雪瑶天灵盖插着把犀角梳——梳齿正将她的生魂抽丝般往外扯。他情急之下掏出雷击木刻刀,刀刃却停在林雪瑶鼻尖半寸处。
“用这个!“陆昭溟抛来盒发霉的胭脂。陈小乐抠开珐琅盒盖的瞬间,整栋别墅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林雪瑶突然安静下来,痴痴盯着胭脂盒内衬的照片——那是柳含烟生前与戏班的全家福,所有人眼眶都被挖空。
柳含烟的残魂从槐树中显形。她金丝戏服爬满尸虫,水袖卷起腥风扑向胭脂盒:“还给我!“陈小乐本能地将盒子砸向地面,瓷片飞溅处竟露出张人皮戏谱。
“原来点绛唇是这么用的...“陆昭溟用桃木剑挑起人皮。泛黄的宣纸上拓着柳含烟全身皮肤,每道戏妆纹路都在渗血。林雪瑶突然抽搐着唱起《锁麟囊》,唱到“何处悲声破寂寥“时,花园地面突然裂开七道缝隙。
陈小乐的重瞳看透土层,惊见每根桃木桩都裹着具戏服干尸。尸体手腕系着的铜铃,竟与别墅门楣悬挂的子母铃形制相同。当他试图拔起木桩时,柳含烟的残魂突然尖啸:“谁敢动我的戏台!“
陆昭溟甩出五帝钱钉住人皮戏谱,铜钱触纸竟发出金铁交鸣声。陈小乐趁机背起林雪瑶冲向车库,却在后视镜看见骇人画面——柳含烟的脸皮正从林雪瑶额头剥离,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腐肉。
“坤位!“陆昭溟的暴喝惊醒陈小乐。他猛打方向盘撞开铁门,车轮碾过花园石径时,地底突然伸出七双白骨手。傩面战铠感应到危机,钟馗刺青化作獠牙撕碎骨手,碎骨却在空中重组为戏班鬼影。
柳含烟的本体终于现形。她半张脸是绝色花旦,半张脸是森森白骨,金丝戏服下伸出九条脐带缠住别墅:“当年你们烧死整个戏班,今日我要林家绝后!“
陆昭溟突然扯开道袍,露出心口处的铜钱状烙印。柳含烟见到烙印瞬间怔住,戏腔都走了调:“陆天罡的锁魂印...你究竟是谁?“
趁女鬼分神,陈小乐将雷击木刻刀捅进桃木桩。地底传来凄厉哀嚎,七具戏服干尸破土而出,每具尸体都抱着个青花瓷坛。坛口封印碎裂的刹那,陈小乐看见里面泡着三百六十枚带血乳牙。
“原来这才是七星借阳局!“陆昭溟瞳孔骤缩。柳含烟趁机甩出水袖缠住林雪瑶,腐化的戏服纹路开始在她皮肤上蔓延。陈小乐摸到林雪瑶口袋里的车钥匙,金属贴片突然烫穿布料——钥匙背面刻着“昭武廿三年制“。
寅时的最后一声鸡鸣刺破夜空。柳含烟的残魂突然扭曲,金丝戏服在晨光中化作飞灰。陈小乐抱起昏迷的林雪瑶,发现她后颈的铜钱烙铁变成钥匙孔状,与地下室的青铜门锁完美契合。
“去戏院废墟!“陆昭溟将人皮戏谱塞进法袋,“那里有她要的往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