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几天后。

李逸这边还在继续安排事务，本来还打算派宗亲朱康玩一发死缠烂打的自由贸易。

结果厕纸销量太好了，压根就不需要。

有了厕纸，还用竹签搅屎棍？

格局低了，也忒丢人了一些。

加上还有特别的餐巾纸，用膳后用来擦嘴，方便又干净，整洁又卫生。

如今作坊一再扩大，加上不需要技术，直接从城外或者附近招揽流民即可。

种植原料不需要农田，随便找座山种竹子就行。

简单的竹棚被搭建起来，做到了包吃包住，就是工资少得可怜，除非做满一年，那就能升工资。

这对那些无依无靠的流民来说，那简直是巨大福利。

加之每天上工之前，还特意让人在作坊外集合，大声喊口号。

“感谢皇上如天之德，赐予我等新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名声有了，钱也有了，这才让嘉靖心里飘飘然，赏赐都给的格外大方。

嘉靖开心了，可严嵩父子就不高兴了。

严嵩只是有些警惕，他能坐稳首辅二十年，靠的是会用人。

官场无朋友，他杀的人，罢的人，关的人不知几何。想要安稳退场，除非有优秀的下一代接班人。

李逸的崛起让他心生警惕，此人要么拉拢要么打压！

“爹，哪个李逸拍马屁倒是一流，天天让作坊工人喊口号。

浙江毁堤淹田是我让下面干的，胡宗宪不配合，淹了田他还是不配合，你老给想个法子。”

严世蕃对李逸的行为嗤之以鼻，整这些有用吗？

“你和罗龙文、鄢懋卿做的决定，自己把皮鼓擦干净。事先为什么不问我？”

严嵩感到心力憔悴，八十岁了，也活够了，就是看着儿子把严家葬送，他不甘心啊。

“我们也是想着把事情做好后再给阁老报喜，只是出了点差错。

但凡胡宗宪愿意配合，我们也不至于被动到这种程度。”

罗龙文表面笑嘻嘻，心里已经对着严嵩妈卖比了。就因为李逸，他被革职了，现在赋闲在家，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官复原职。

严世蕃被问的很不爽，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执掌大权，御前会议一喷三，也表现出了他的狂妄。

看到儿子不以为然的表情，严嵩微微叹息。

子不教父之过，今天就教他最后一次吧。

“你爹我执掌大明朝二十年，多少刀枪剑戟都替皇上挡了，大明朝离不开你爹。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稳坐首辅二十年？靠的一手青词吗？”

嘉靖不上朝，每每到了敬天拜醮的日子，都会让群臣写青词。

严嵩就是那时候脱颖而出，靠着一手青词进入嘉靖视线，随后才又了施展权谋的机会。

“你爹不仅能治人，杀人，还会用人。

只要用对了人，就没有人能扳倒我。严世蕃，你要学的还很多。

知不知道胡宗宪有多重要？那是可以保我严家的国之重臣！

你呢？你在做什么？还在给他添堵。”

严世蕃被说的哑口无言，表情却很不服气。

谁都喊他小阁老，就因为他爹是内阁首辅。正是因为如此，他就越想证明自己。

“大明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汝贞！

汝贞在，严家就在，你到底懂不懂？

你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严嵩看着不服气的儿子，语气带着冷冽的冷哼，警告他别在耍性子了。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罗龙文、鄢懋卿低垂脑袋，他们全副身家都挂在严家身上了，严家父子倒了，他们是第一个被清算的。

严世蕃沉吟了许久，或许是被骂开窍了。

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一个好想法。

“爹，我有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看到儿子开窍，知道询问他意见，严嵩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

“说。”

“李逸那个人我们必须争取，不如上奏书让清流的人去把他的职务抢过来，充当国帑收入。

如此一来，没了这笔钱，皇上还得依靠咱们来赚钱。清流那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肥缺，他们比我们还要贪！”

哪有什么清流，全是为了对付严嵩父子罢了。

当官哪有不贪的？

大明朝官员俸禄如此之低，在历朝历代都是垫底的。

不搞点外快，谁家能凭俸禄对付生活？

就算是不贪的宋慈，还不是靠他那个经常有赏赐的岳父接济，换一个说法就不是贪了？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清流会不知道这是个坑吗？”

严嵩有些不确定，想法倒是不错，知道立足之本是什么。

严世蕃笑了，对清流颇为不屑，都是老对手了，能不知道他们什么德性？

“有了这笔生意，他们手里有了钱，还背靠裕王，说话的底气都大声。

就算明知道是一个坑，他们也会往下跳的。”

关键还是钱袋子，有钱才有说话的底气。

有钱就能操作很多事情，尤其是清流掌管户部，总管天下钱粮，要夺李逸的职务，那是名正言顺！

神仙打架，倒是把李逸这个凡人给波及了。

这就是党争，有时候你不站队，第一个受伤的就是第三方。

严嵩思虑了片刻，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厉色。

“这倒是个法子，还有一件事你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爹，你请说。”

看到自己的计策被采纳，严世蕃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不靠父亲严阁老，他小阁老依然是大明举重冠军，扛得起两京一十三省的重担！

“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事情往皇上牵扯，你爹我能当首辅，靠的就是给皇上遮挡刀枪剑戟。

你一直以来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今天索性就告诉你了。

要会用人，其次要会替皇上挡脏水。等你学会这两样了，我就是不在了，你也可以保严家延续下去。

我累了，这件事你去做，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告诉我。

等改稻为桑这件事过去了，以后你就正式当家做主吧。”

严嵩确实是没有精力了，老了，无法事无巨细。他今天已经察觉到了嘉靖的不满，思来想去，觉得必须提点儿子。

否则，以严世蕃的行事作风，只会将严家代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爹，你老保重身体。

龙文，我们去商量具体细节，然后策动御史上奏书，把李逸的职务给扒了，给清流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