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记忆迷宫

凌晨三点，苏晚从噩梦中惊醒。梦中那个叫陈默的男人站在一片白光里，手里拿着奇怪的仪器，对她说：“你不是重生，你只是被植入了一段记忆。“

她翻身下床，赤脚走到婴儿房。星月睡得正香，晨曦也在自己的小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苏晚轻轻抚摸两个孩子温暖的脸颊，试图驱散心中的寒意。

“又做噩梦了？“

傅景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苏晚接过一杯，温热的触感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景深，“她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我并不是真的重生，只是被人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呢？“

傅景深沉默片刻，拉着她回到卧室。他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我查过陈默的所有资料，“他点开一段视频，“这是三年前他在国际学术会议上的发言。“

屏幕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演讲：“人类记忆可以被精确编辑，就像计算机代码一样。我们可以删除痛苦的片段，也可以植入全新的经历...“

苏晚的手不自觉地发抖，牛奶洒在了睡裙上。视频中的声音继续传来：“最奇妙的是，被植入记忆的人会完全相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傅景深关掉视频，握住苏晚的手：“无论真相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是晨曦和星月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窗外的雨声渐密，敲打着玻璃，如同她纷乱的思绪。

第二天一早，林若曦突然来访。她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景深，“她直接进入书房，“我查到一些东西。“

苏晚跟进去，看见林若曦将文件摊开在桌上。那是一份实验记录，日期显示是三年前。

“这是从陈默的实验室泄露出来的，“林若曦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里，实验对象编号SY-0427，记忆植入项目...“

苏晚的心跳几乎停止。SY，苏晚的首字母缩写；0427，她的生日。

傅景深的表情变得异常冷峻：“他还做了什么？“

“不止是记忆植入，“林若曦翻到下一页，“还有意识转移实验。景深，他可能不止针对苏晚一个人...“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保姆领着快递员站在门口：“太太，您的加急快递。“

苏晚签收后，发现包裹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她拆开纸盒，里面是一个金属小箱子，需要指纹解锁。

“这是...“她犹豫地将拇指按在感应区。

箱子“咔哒“一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老照片和一把钥匙。照片上是年轻的苏晚父母，背景是一个实验室，角落里站着的赫然是年轻时的陈默。

“这是哪里？“傅景深拿起照片仔细查看。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我小时候住过的老宅地下室...爸爸的私人实验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突然想起五岁那年，父亲曾带她去过那个实验室。那里有巨大的机器，她被要求躺在一个平台上，然后就是刺眼的白光和剧烈的头痛...

“晚晚！“傅景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苏晚的额头渗出冷汗：“我想起来了...我父亲和陈默是同事，他们一起研究意识转移技术。我...我可能是他们的实验对象。“

林若曦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的'重生'记忆...“

“可能是被植入的，“苏晚的声音发抖，“或者是从别人那里转移来的。“

傅景深猛地站起身：“我们去老宅。“

三人安顿好孩子，立刻驱车前往苏家老宅。那是一座位于城郊的独栋别墅，多年无人居住，院子里杂草丛生。

地下室入口被厚重的铁门封锁，那把钥匙正好能打开。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楼梯，黑暗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傅景深打开手机照明，墙上的开关已经失灵。他们小心翼翼地向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

突然，灯光大亮。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苏晚，你终于来了。“

苏晚浑身一僵，这个声音和梦中一模一样。实验室中央的转椅上，陈默缓缓转过身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欢迎回到起点，“他微笑着说，“或者说，欢迎来到真相。“

傅景深立刻将苏晚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四周的屏幕同时亮起，播放着各种实验画面。其中一个屏幕上，赫然是小苏晚躺在实验台上的影像。

“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成功实现了意识备份，“陈默的声音带着狂热的兴奋，“而三年前，我们更进一步——将备份意识植入到活体大脑中。“

苏晚的双腿发软：“所以我是...实验品？“

“不，你是杰作！“陈默激动地站起来，“你是第一个成功案例！你拥有两段完整的人生记忆，这证明人类意识可以被完美复制和转移！“

林若曦厉声质问：“苏瑶也是你的实验品？“

陈默的笑容变得阴森：“苏瑶是个失败品。她的意识在转移过程中出现了排斥反应，导致人格分裂。不过，“他看向苏晚，“她倒是帮我验证了一个有趣的猜想——被植入的记忆会让人产生'重生'的错觉。“

傅景深上前一步：“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永生，“陈默的眼中闪烁着疯狂，“通过不断将意识转移到新的身体里，实现真正的永生！“

苏晚突然冲向一个控制台，那里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其中一个分屏上，晨曦和星月正在保姆的陪伴下玩耍。

“你监视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陈默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遥控器：“别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他按下按钮，监控画面切换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实验设备。

“这是最新研制的意识转移舱，“他微笑着说，“我需要你的帮助完成最后的测试。毕竟，只有你能同时承载两段完整意识而不崩溃。“

傅景深猛地扑向陈默，却在半路被突然出现的保镖拦住。实验室顿时陷入混战，林若曦趁机绕到控制台后，试图关闭监控系统。

“没用的，“陈默冷笑，“整个实验室都在我的掌控中。苏晚，你不想知道重生的真相吗？你不想知道第一世的傅景深到底爱不爱你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苏晚的心脏。她恍惚了一瞬，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上有一个熟悉的标志——和她父亲留下的怀表上的一模一样。

记忆再次涌现。五岁那年，父亲曾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记住，怀表里的程序可以关闭所有实验设备...“

苏晚摸向颈间的项链——那是父亲留给她的怀表改造的。她猛地扯下项链，按下隐藏的按钮。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红色微光。陈默的惊呼声在黑暗中响起：“怎么回事？备用电源呢？“

趁此机会，傅景深挣脱保镖，一拳将陈默击倒在地。林若曦已经报警，警笛声由远及近。

“晚晚！“傅景深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你没事吧？“

苏晚紧紧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景深，无论我的记忆是真是假，我对你的爱都是真实的。“

傅景深捧起她的脸，在闪烁的红光中凝视她的眼睛：“我也爱你，无论是哪一段人生。“

警车将陈默带走时，天已经亮了。苏晚站在老宅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轮回。

林若曦走过来，轻轻抱住她：“都结束了。“

苏晚摇摇头，望向远处驶来的汽车——那是保姆带着晨曦和星月来接他们。

“不，“她轻声说，“这才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