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带着娃娃去小旅馆

苏砚心看着黄毛，突然咧嘴一笑：“你打我吧。”

黄毛表情一僵，扭头看向身旁的女伴：“他刚才是不是提了个很贱的要求？”

少女也愣住了，眼神古怪地打量着苏砚心：“好像……是的。”

“来啊！你过来啊！打我啊！”见对方没反应，苏砚心甚至主动勾了勾手指，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我这辈子都没提过这么贱的要求，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很爽！

黄毛这次听得清清楚楚，黑色皮夹克下的肩膀抖了抖，夜风一吹，莫名觉得有点冷：“你特么有病吧？！”

“亲爱的...我们走吧。”少女声音发颤，手指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人可能这里不太对劲...”

“操！真特么晦气！”黄毛骂骂咧咧，拽着女伴的手转身就跑，连门口停着的法拉利356A都差点打不着火，引擎声都透着慌乱。

“别走啊！你还没打呢！”苏砚心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可惜对方溜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旁边那个中年大叔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手中拿着烤串，小声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压力这么大吗？”

周围的食客也纷纷低头，假装没看见这个半边脸还沾着干涸血迹的少年。

桌上的琼霄见没人注意这边了，赶紧抓起烤串继续啃，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道：“宿主疯了，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两小时后，一人一妖终于扫光了整桌烧烤——虽然其中十分之九都进了琼霄的肚子。

“王哥，结账。”苏砚心来到门口。

王强笑呵呵地走过来：“不用了，刚才那位黄毛已经帮你们一起结了。”他压低声音，一脸佩服，“高啊！你这招叫‘以进为退’对吧？我熟读《孙子兵法》的！吓得那混混直接尿遁，厉害！你脸上这是血包吧？演得真像！不愧是搞直播的！”

苏砚心：“……“

你的确啥都能能圆啊！

不过神特么《孙子兵法》，里面那是“以退为进”好吗？“以进为退”是什么鬼战术？

他捏着账单，小声嘀咕：“那家伙该不会是怕我讹他医药费吧？”

不过，倒是省了一笔钱。

琼霄趴在他肩上，趁人不注意，偷偷伸出一根藤蔓卷走冰柜里的一串野蘑菇，边嚼边含糊道：“人类真奇怪，刚才还想打人，现在反倒请客……”

门外夜色已黑，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苏砚心带着小琼霄就近找了个小旅馆，反正明天还要去学校里面领捉妖证，住得近还不麻烦。

为什么找旅馆不找宾馆？苏砚心能说是找不到吗...

向前台出示了身份证后，那前台大妈给他指了个大致方向，然后将钥匙递到他的手中，让他自己过去。

看着苏砚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那大妈才开口道：“啧啧啧，现在的小男生怎么喜欢带着娃娃出门，搞的那么可爱...”

刚进房间，墙纸发霉的气味铺面而来，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吵个不停。

呃，三十的房间也算可以接受吧，苏砚心自我安慰道。

“好臭。”琼霄从苏砚心的肩膀越到床铺上，指尖涌出一抹喷雾，瞬间屋内花香四溢，绿色“唰”地铺满整个房间，随后她满足地床上打了个滚：“现在舒服了。”

苏砚心看着眼前的芳草萋萋屋，惊得有点说不出话。

得妖如此，夫复何求？

用三十块大洋，住出上千块的网红屋，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他明天可以用共享单车骑出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感觉吧。

...

清晨八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苏砚心缓缓睁开眼睛，神清气爽。

这一觉绝对是他睡的最舒爽的一次，仿佛全身置于大自然，呼吸中都带着清新感，有种天为被，地为床的感觉——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间三十块就能住到的房间。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转头一看，琼霄还蜷缩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正香。

她整个人陷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小脸，怀里紧紧搂着枕头，姿势像只慵懒的猫。

“醒醒，小不点，我们要退房了。”苏砚心慢慢将身体移过去，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唔...再睡五分钟...”琼霄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完全没打算起床。

苏砚心无奈一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再不起来，早餐可就没你的份了。”

“早餐...”琼霄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声音软绵绵的，“算了，我要睡觉...”

“那要不回灵虚睡？”苏砚心再次试探性询问道。

“不要。”琼霄这次直接背了过去，不再搭理他。

实在没办法，苏砚心只好把她抱进自己的帽子里上路了。

洗漱完毕，啃完最后一口包子时，手机显示8:30，行政楼估计已经有人上班了。

苏砚心叼着豆浆吸管向大门走去，此时的阳光正好把杭州大学的烫金校牌晒得发亮。

这所百年老校向来敞着大门迎客，保安大叔们的主要业务是抓偷外卖的蟊贼，偶尔兼职给迷路的新生指路。

初秋的校园里，银杏叶还没开始泛黄，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课本穿梭，倒是比想象中清净。

大学生们该上课的上课，该睡觉的睡觉。谁还会没事在校园里闲逛呢？白天可不是小情侣的活动时间。

“同学，行政楼怎么走？”苏砚心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行人。

抱着《高等数学》的卫衣少女闻声抬头，耳机线在晨光里划出银亮的弧线。

她单手把垂落的淡黄碎发别到耳后，卫衣帽子软塌塌堆在颈间，像只刚睡醒的白天鹅。

“操场东面那栋红砖楼。”她拇指往身后随意一指，突然眯起眼睛，“新生？”

“来办点事。”苏砚心看着少女手上的教材，有点羡慕。

“好吧。”少女重新将耳机戴上，准备离开。

“等等！”

“嗯？”

“你知道十二又三分之一层吗？”

少女正要塞回耳机的动作顿住了。

晨风掠过她发梢时，她的睫毛不显眼地颤了颤，“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