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堂

男人侧过头，看了眼楚子航，得意的笑着。

“不错吧？他们都说是张好碟我才买的，讲的是父爱！”男人说。

楚子航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语气依旧冷漠，“这首歌是女孩和父亲的对话。”

“有什么差别！是父爱不就好了！”男人毫不在意，他跟着音乐轻轻哼着，“儿子，我听人说你英语在你们中学顶呱呱，竞赛还得奖了，这首歌讲什么的？”

他拐弯抹角，可谁都听得出来，他只是想多和楚子航说两句话。

平常他根本没机会和楚子航相处，今天难得借着这个暴雨天，楚子航主动提出让他来接，还带上了他的朋友。

楚子航是个很会在乎他人感受的人，他不会将负面情绪展露给别人，所以现在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和他这个前任爸爸吵架。

男人很珍惜这短暂的能够和儿子相处的时间。

楚子航听着他充满期待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讲述起这个略显悲伤与遗憾的故事。

直到这首歌临近尾声，歌声也愈发悲哀起来，故事本该以遗憾的结局收场，可楚子航却突然听见音响里传来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很低沉，又宏大庄严，仿佛在青铜古钟里回荡。

坐在后排的路明非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他能够感觉到周围存在很多陌生的气息，可他明明正坐在一辆疾驰的迈巴赫上。

外面依旧雾蒙蒙的，城市的霓虹灯光远远的飘在天边，周围像是被困在了黑暗里，可路明非还是看见了。

暴雨中，车窗外竟然隐约可以看见有黑影在晃动。

这辆迈巴赫现在正以时速一百二十码在疾驰，但这些黑影却以同样的速度飘在外面，而且越来越多。

迈巴赫车灯射出的亮光远远的射了出去，却被高架路尽头的黑暗彻底吞噬。

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对劲，路明非神色凝重，从赐福中掏出君王军直剑，浑身肌肉紧绷。

与此同时，楚子航惊恐的声音响起。

“这些是什么东西！”

敲门声愈发急促，他惊恐的看向窗外，水银色的月光照进车里，也照亮了那些漂浮着的黑影。

“别怕……儿子！”

路明非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见那个原先嬉皮笑脸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紧紧的绷着，额头上甚至青筋都爆了起来。

很显然，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路明非也知道。

那些黑影，全都是死侍。

爱尔兰音乐再次从头响起，凄婉的女声在音响里诉说着忧伤。

敲门声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那些漂浮在车子周围的黑影伸出利爪试图抓破这疾驰的钢铁猛兽。

油门被彻底踩到底，几秒钟内，迈巴赫的时速就达到了180公里，而且还在继续往上飙升，可那些黑影死死的跟着，从始至终都没被甩掉。

没有生物能够跟得上二百多码的迈巴赫，这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认知，除非他们根本不存在于任何课本的记载中。

巨大的恐惧包围了整辆车，周围路灯一盏盏的亮起，光线聚集照亮了迈巴赫的周围，他们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下，周围不知道多少这样的黑影围绕着迈巴赫，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陆续点燃。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迈巴赫一颤，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在上面碾压了过去。

那些怪物已经挡在了迈巴赫的前面，又被撞飞出去，男人表情没有惊慌，他向着路明非和楚子航解释道。

“别担心，这些东西不是人。”

楚子航突然抱住了脑袋，痛苦的哀嚎着，他感觉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低语，眼前也出现了幻觉。

路明非的脑海中也出现了类似的低语，无数从未见过的画面闪烁着，恢弘且神圣，像是在讲述着什么不被记载的历史。

他恍惚了一下，就又恢复了神智，又过了一会儿，楚子航终于停止了哀嚎，他睁开眼茫然的看向男人，声音颤抖。

“这些是什么……”

男人一边死死的踩着油门，一边咬着牙向他们解释。

“这是‘灵视’，你们的血统正在被开启，不管是我，你还是你的同学，我们都拥有着龙类的血脉。”

男人的眼睛里带着哀伤，那原本的黑色瞳孔已经变成了耀目的金色，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轻声说道。

“这双黄金瞳，就代表着我们的血统，我们是混血种，体内有着龙的血脉。”

“混血……种？”楚子航呢喃着。

“刚刚你的反应这么强烈，说明你的血统很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总是希望这一天能够晚点来，但很遗憾……”

男人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楚子航的头顶。

“儿子，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我们的世界里，一直有这些怪物的存在吗？”

楚子航的声音颤抖，车窗外面，那些黑影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不再克制，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金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像是火焰般来回晃动。

“那些怪物叫做死侍，是由混血种堕落变成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了漆黑的伞，仪表盘上的数字已经来到了275，这辆猛兽尽情的挥霍着它最快的速度，V12发动机咆哮着轰鸣。

“儿子你知道吗，其实你老爹可牛逼了，以前只是我在装废柴而已，因为我不想把你们母子牵扯进这些危险的事情里。”

男人将伞横握，楚子航和路明非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伞，是刀，没有刀镡的日本刀。

这把刀漂亮的像是艺术品，鲨鱼皮做的刀鞘根本就是用来观赏用的刀。

可那柄漂亮的刀滑出鲨皮刀鞘，刃光清澈如水，到印着水银色的灯光。

楚子航又看向男人，他握着这把刀，气质突然变了，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中年男人身上透着刀剑出鞘般的锐气，随后握着刀的手腕上青筋怒跳，直刺向车门。

长刀轻而易举的刺穿了铸铝的车门，与此同时男人猛踩刹车，车轮在充满积水的地面上滑动，这辆迈巴赫在急刹下也接近了失控的边缘。

迈巴赫滑出几十米远，带起了一路的血，飞溅的黑血混杂着雨水将半边的车染成血色。

“御神刀，村雨，也被人称作妖刀。”

男人边解释边猛打方向盘，随后迈巴赫狂乱的原地打着转，将围着车身的那些死侍全都拦腰斩断，轻松的像是在切割豆腐。

“放心儿子，这里是尼伯龙根，活在尼伯龙根里面的，除了龙，就只剩下这些侍卫龙的死侍了，这些家伙早已经被龙血洗脑，彻底丧失理智，没有公民权了，杀再多也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男人还有心思开着玩笑，可周围的那些死侍依旧潮水般涌来，继续待在车里他们只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

楚子航轻声呢喃。

路明非则是看着那些潮水般涌来的死侍，身体激动的颤抖。

梦寐以求的死侍，这里竟然多的像路边的野狗。

简直是……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