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交易所再次相遇

一周后的周四上午，天气阴。

王磊骑着共享单车，到了中山北路的长江证券营业部。他今天不来盯盘，只是来柜台更新一下身份证复印件，顺便调个账户资金走向。

这家营业部他已经不常来了——账户资金过了20万之后，他逐渐把主力转移到了另一家券商，更便于做后续的融资安排。

不过这地方他熟，很多散户他都见过，对这里的交易节奏也早就摸得透透的。

大厅里空调开的有点冷，电视里正播着财经午间快报。

王磊在服务台填表，头也不抬。

“麻烦复印下这个，还有这份调仓单。”

营业员点了点头，“等一下哦，师兄。”

他正要回身坐下，耳边传来一阵高跟鞋落地声——不急不躁，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他下意识回头。

然后一怔。

那道身影，有点眼熟。

白色风衣、浅蓝围巾，长发被束成低马尾，身边站着一位中年西装男，正低声跟她说什么。

“是她？”

王磊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正是他那天在南山路救下的姑娘。

她似乎没注意到他，自顾自走到VIP接待柜台前，对工作人员说：“我父亲授权的账户资金划转手续，昨天没处理完，我今天来补。”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陆小姐这边请。”

王磊眼神轻轻一缩。

陆小姐？

他没吭声，只慢慢坐下，掏出笔记本，假装随手翻看。

陆小姐。

陆姓在杭州不算稀少，但真正能在金融圈提一句就让人点头的——只有一个家族。

东辰集团，陆氏实业。

东辰是ZJ省在2000年时资产规模最大的一批民营集团之一，涵盖地产、建材、融资租赁、电器、酒店等多个板块，董事长陆正源，是八十年代下海潮中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王磊脑子里迅速拼合出一些记忆碎片。

前世他有印象，这家集团在2002年左右曾因内部投资人变动闹出过一场高层风波，而导火索，好像就跟董事长的女儿有关……

他忽然意识到——系统给他的，不只是一次“救人”任务。

而是提前介入一场“命运巨变”的切口。

—

对面，陆小姐办理完手续，随手拿起柜台的一份研报扫了一眼。

然后，她忽然转头，看到了王磊。

四目相对。

她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又见面了。”

王磊站起身，礼貌点头：“看来我们缘分不浅。”

“你也做股票？”她走近两步，神色有点好奇，“我还以为你只是路过英雄。”

“还算不上英雄。”王磊笑了笑，“当时只是看情况不对。”

“那我是不是该正式谢谢你？”

“不用。要是真想谢，下次请我喝杯奶茶就行。”

女孩轻笑了一声，“行，下次记得提醒我。”

她正准备离开，又顿了一下，像是临时起意，忽然问他：

“你怎么看中信证券？现在建仓晚了吗？”

王磊微微挑眉。

她不是随口一问——这种问题，从一个“普通被救女生”嘴里问出来，也许只是路人寒暄。但从一个“陆家女”嘴里问出，就另有含义。

他略作思考，说：“现在不是底部，但资金面明显有支持，分批进，没问题。”

“你盯过它？”

“我盯盘，不盯人。”

她又笑了。

转身要走，却又顿住脚步，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递了过来。

“你救了我一命，联系方式总得留一个。陆韵，陆游的陆，韵律的韵。”

王磊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没急着收起来，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在另一张干净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递给她。

“王磊，浙江工大电子信息专业，大四。手机刚换，号码挺干净。”

“行，那我就存好了。”陆韵没再说话，点点头，转身走了。

王磊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那张名片。

字体是订制钢印体，纸张压纹轻盈，左下角那一行细字清晰写着：

陆韵·东辰实业董事长办公室

他眼中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系统提示：身份确认完成】

【中级愿望事件进展率：32%】

王磊心中默念了一句：

陆韵，我们慢慢来。

从交易所出来，王磊没有急着回宿舍。

他在新华路口下了车，绕路去了趟西湖边，随手买了杯热豆浆，坐在靠湖的长椅上发呆。

脑海里还在回放陆韵的话。

也许从这一刻起，这个名字，就会和他的人生多多少少有些交集了。

系统在后台沉默，没有再发提示，但他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展开。

他喝完豆浆，把杯子丢进垃圾桶，才拦了车回学校。

电子信息楼的公告栏前围了一群人，大家都在看毕业答辩分组表。

“我靠，居然跟两个最难搞的老师分一组。”

“有人写完了吗？我连PPT都没动呢。”

“王磊你论文交了？”

王磊点点头，“上周就交了。”

“你真不愧是班长……”有人感叹。

其实他的毕业设计并不复杂，选的是《短距离无线信号传输设计与仿真》，这是他根据记忆里几年后热门方向倒推过来的，既不出格，也不会太低端。

他答辩要稳、得体，不出事就行。至于那些同学的小焦虑，他不插手，也不点评。他现在的时间只做两件事：守住趋势，等机会来。

—

周五傍晚，王磊刚从图书馆出来，收到徐丽萍发来的短信：

【礼拜六下午有空不？我过来一趟。】

他没回“好”，而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突然想来？”

“卫校那边这个周末不补课，我想看看你。”

“你不是说最近忙着做实习申请？”

“忙不完的，我反正……想见你。”

王磊沉默了几秒，轻轻说：“我去接你。”

—

第二天下午，西溪校区东门。

徐丽萍穿着一件素灰色长袖衬衣，牛仔裤洗得发白，背着一个帆布包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走来的王磊。

她冲他挥了下手，“你头发长了。”

“我剪的时候你不在，我就懒得剪了。”王磊笑笑。

“你真的都不联系我。”她语气像抱怨。

“你也没联系我。”

“我忙啊。”

“我不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笑了。

—

他们在校门口那家小馆子吃饭，不算浪漫，也没仪式感，但徐丽萍吃得特别认真，边吃边小声说：“我现在一周只能休半天，见你一次得提前问两个同学调班……我都快跟值班表谈恋爱了。”

王磊没说话，只给她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吃完饭送她去车站，两人并排坐在候车亭的长椅上。

王磊忽然说：“如果以后我做的事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常上班族’，你还会支持我吗？”

徐丽萍歪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做钱，做局，做自己的节奏。”

“你不会犯法就行。”

王磊笑了，摸了摸她的发尾。

她又低声说：“我也不想你哪天飞得太远，把我落在后面。”

“不会。”王磊低声道，“你是我这条路的起点，不是我旅途的包袱。”

徐丽萍没说话，靠在他肩上。

她知道，这段感情也许不会永远占据他生活的全部。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还站在他身边，他就永远不会松手。

—

车走远了，王磊站在街口点了支烟，脑中响起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当前已观测到3起“微愿望”波动】

【来源：班级同学、答辩组内师生互动、情感焦虑个体】

【是否开启追踪标签？】

他点了点头：“开启。”

【标签已绑定】

王磊想了想，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原来不仅是我的人生要重启，别人的人生，也可以跟着被改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