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台星空

林雨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案件材料已经模糊成一片。窗外，天色早已暗沉，律所的办公区只剩下她这一盏灯还亮着。

她伸了个懒腰，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响。最近接手的离婚案涉及复杂的财产分割，对方律师又格外难缠，她不得不反复核对每一条证据链。

“还没走？”顾千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雨婷回头，见他倚在她的办公室门框上，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你怎么还在？”她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指尖。

“整理明天开庭要用的材料。”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她桌上摊开的文件，“张氏的案子？”

林雨婷点头，抿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一丝甜——他竟然记得她喜欢加半包糖。

“休息会儿吧，你这样盯着屏幕，眼睛会瞎的。”他忽然伸手，轻轻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

林雨婷皱眉，刚想反驳，却见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带你去个地方。”

律所的天台很少有人来，栏杆边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夜风带着初秋的微凉拂过脸颊。顾千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星空观测APP，对着天空调整角度。“你看，”他将屏幕转向她，“那是天鹰座，旁边是天琴座。”

林雨婷抬头，城市的灯光污染让夜空只剩下几颗最亮的星星，但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星座的连线清晰可见。“你懂天文？”她有些意外。

“略懂。”他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轻划，星座的连线随着他的动作变换，“小时候经常一个人看星星，久了就记住了。”

林雨婷望着他的侧脸，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暖暖最近也在学这个。”她随口道，“学校天文社组织观星活动，她回来兴奋地讲了半天星座传说。”

顾千洛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滑动屏幕：“她喜欢天文？”

“嗯，上次还缠着我买望远镜，但太贵了，我答应她生日再考虑。”夜风微凉，林雨婷不自觉地拢了拢外套。顾千洛瞥了她一眼，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

“不用。”她下意识拒绝。

“穿着吧，你明早还有个听证会，感冒了影响发挥。”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林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披上。外套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一丝淡淡的木质香气，像是雪松混合着薄荷，清冽又沉稳。

第二天下午，林雨婷刚结束听证会回到律所，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暖暖的班主任。“林女士，小暖今天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匿名，里面是一台天文望远镜，我们担心……”

林雨婷的心猛地一沉，但很快她似乎猜到了是谁寄的包裹。

回家后，林雨婷盯着客厅里那台崭新的天文望远镜，手指微微发抖。这是一台高桥FS-60CB，专业级的天文设备，市价近五万。

“妈妈！你看这个！”小暖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拿着望远镜的说明书，“这个可以看到土星环！”

林雨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先去写作业，妈妈打个电话。”

等小暖进了房间，她立刻拨通了顾千洛的电话。“你在哪？”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怒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在你家楼下。”

小区花园的长椅上，顾千洛安静地坐着，手里把玩着那串木质手链。

林雨婷快步走过去，直接将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上面是那台望远镜的网购页面，价格赫然显示着“48，800”。“你送的？”

顾千洛抬头看她，眼神平静：“嗯。”

“你疯了吗？”林雨婷一脸惊愕，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这么贵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给一个孩子呢？”

“她喜欢啊。”顾千洛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这不是理由！”林雨婷的眉头紧紧皱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顾千洛，你到底想干什么？先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常去的咖啡厅，然后又来律所实习，现在居然还送小暖这么贵的东西……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一丝不安。顾千洛的目光却落在了远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被林雨婷的质问所影响。

过了很久，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神秘，“淘宝山寨货而已，哪用得了五万？”他的语气轻松得让人有些意外。

林雨婷闻言，顿时愣住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千洛。

顾千洛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然后将手机递到林雨婷面前，“喏，高仿的，连零头都不到。”

林雨婷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台外观几乎和真品一模一样的望远镜，而标价却只有“880”。

林雨婷狐疑地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他：“真的？”

“不然呢？”他耸耸肩，“我一个月实习工资才多少？买得起五万的望远镜？”他的表情太过自然，林雨婷一时语塞。

“可是功能……”

“现在山寨技术很厉害的。”顾千洛站起身，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他的手掌温热，轻轻一触即离。林雨婷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澈，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回到家，小暖已经睡了。林雨婷坐在沙发上，重新搜索那台望远镜的信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顾千洛所说的“880元山寨版”。她点开购物记录，发现那台望远镜的订单编号根本不存在。——他在骗她。林雨婷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犹豫要不要再打给他质问。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望远镜的售后电话：4006886886，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发件人：顾千洛。

林雨婷盯着那条短信，忽然想起他在天台说的话。“小时候经常一个人看星星，久了就记住了。”

夜风吹动窗帘，她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个售后电话。“您好，这里是高桥光学中国总代理。”电话那头是标准的客服语气，“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林雨婷的心跳漏了一拍，吓的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再度充满了疑惑：所以那台望远镜是真的……顾千洛他到底是什么背景？他们的相遇真的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他又到底为什么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