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下初啼的恶鬼

黎明前的山林笼罩着一层薄雾，湿冷的空气渗入骨髓。

黄泉靠在村口的老杉树下，呼吸沉重。终景形态的副作用仍在肆虐——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刃在游走，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村民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跪拜，仿佛他是某种不可触碰的神明。

“系统，调出状态。”

【宿主：黄泉（契合度41%）】

【体力：23%（恢复中）】

【当前异常状态：终景反噬（剩余持续时间：4小时12分）】

【警告：检测到复数鬼气反应，距离3公里，正在接近】

黄泉的手指瞬间绷紧。

“还有鬼？”

他勉强撑起身体，太刀插进泥土里作为支撑。远处的山道上，隐约可见几个扭曲的黑影正以非人的速度移动。

“该死……偏偏是现在……”

他现在的状态，连普通的挥刀都困难，更别说再战上弦级别的鬼。但身后的村落里，还有几十个手无寸铁的村民。

“喂！”他朝躲在屋后的老人喊道，“带着所有人，往东边的山谷跑！快！”

老人颤抖着点头，随即敲响铜锣，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村民们慌乱地抱起孩子，拖着年迈者向村外逃去。

黄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刀。

“系统，有没有什么临时增强战力的方法？”

【可消耗50%当前扮演值，临时解锁「虚无命途·残响」】

【效果：60秒内获得「无视痛觉」「鬼气感知」】

【代价：反噬时间延长至8小时】

“……兑换。”

【确认指令。】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能量从心脏炸开，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所有的疼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他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看清远处鬼的每一根发丝在风中的摆动。

“来吧。”

他迈步向前，刀锋拖曳在地，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三只鬼同时落地。

最前方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性，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双臂异化成巨大的骨刃。左侧的鬼像蜘蛛般匍匐在地，背后延伸出六条带刺的节肢。右侧的则是个女性，长发如活物般蠕动，每一根发丝末端都长着尖锐的倒钩。

“哦？竟然还有人没逃？”骨刃鬼咧嘴一笑，露出锯齿状的牙齿，“正好，我最喜欢啃硬骨头。”

黄泉没有回答。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刀尖抬起三寸。

——然后，世界静止了一瞬。

“残月。”

刀光如新月般闪过，骨刃鬼的头颅飞上半空，脸上还凝固着错愕的表情。蜘蛛鬼的节肢在同一刻被斩断，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泥土上。女鬼的长发如毒蛇般袭来，却在触及黄泉衣角的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开。

“什……？！”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刀已经贯穿了她的咽喉。

三具尸体同时倒地，化作灰烬。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黄泉缓缓收刀，呼吸平稳得可怕。虚无命途的力量让他完全屏蔽了痛觉，但也剥夺了所有情感波动。现在的他，就像一把纯粹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刀。

【剩余时间：48秒】

他抬头，看向更远处的山林。

“还有更多。”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黄泉如同鬼魅般游走在山林间。

每一刀都精准地斩下鬼的首级，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力气。他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初。

【剩余时间：10秒】

最后一刀斩落，第十七个鬼的头颅滚落在地。

黄泉站在原地，刀尖滴血。

【虚无命途·残响效果结束】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终景反噬加上虚无命途的代价，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

“系统……我还能撑多久……”

【建议立即寻找安全地点休整，否则将在1小时内失去行动能力】

他咬牙站起身，踉跄着朝山谷方向走去。村民们应该已经逃到那里了，至少……得确保他们的安全。

然而，就在他迈出第三步时——

“啪、啪、啪。”

缓慢的鼓掌声从背后传来。

“精彩，真是精彩。”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响起。

黄泉猛地回头，看到月光下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和服的男子。他面容俊美，嘴角含笑，手里把玩着一串血色佛珠。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呈现出诡异的七彩渐变。

“区区人类，竟然能独自斩杀十七只鬼。”男子轻笑，“难怪堕姬会栽在你手里。”

黄泉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气息……远超上弦之陆！

“你是谁？”

男子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参加茶会。

“失礼了。在下——”

“上弦之贰，童磨。”

空气凝固了。

黄泉的刀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童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锁骨下方——那个八瓣花与太刀的印记上。

“啊啦，果然……”他眯起眼睛，“你和那位大人，有某种联系呢。”

“那位大人？”

“呵呵，不必装傻。”童磨向前一步，黄泉立刻后退，刀横在胸前。

“别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童摩微笑，“相反，我是来邀请你的。”

“邀请？”

“那位大人对你很感兴趣。”童磨的指尖轻轻点着佛珠，“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他可以赐予你永恒的生命，和无上的力量。”

黄泉冷笑：“然后变成像你们这样的怪物？”

“怪物？”童磨歪着头，笑容不变，“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吧？为了活下去，可以背叛同类，可以啃食尸体……而我们，不过是把这份丑陋放大了而已。”

“废话少说。”黄泉的刀锋燃起一丝紫焰，“要打就打。”

童磨叹了口气，表情遗憾。

“真可惜，我本来想和平解决的。”

他抬起手，佛珠串突然散开，悬浮在空中。

“血鬼术·莲华冰晶。”

无数冰晶在空气中凝结，每一片都锋利如刀。黄泉勉强挥刀格挡，但体力透支的身体已经跟不上速度。冰刃划破他的手臂、肩膀、脸颊，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放弃吧。”童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现在的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下。”

黄泉单膝跪地，刀插进土里支撑身体。

（要死了吗……）

（明明才刚来到这个世界……）

（还没找到鬼杀队……还没弄清楚这个系统的真相……）

就在冰晶即将贯穿他心脏的瞬间——

一道炽白的刀光从天而降！

“炎之呼吸·壹之型——”

“不知火！”

烈焰吞没了所有冰晶，童磨被迫后退数步。黄泉抬头，看到一名红发青年挡在自己面前，日轮刀上缠绕着熊熊烈火。

“没事吧？”青年侧过头，左额上的火焰斑纹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黄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系统界面在此刻弹出：

【检测到关键人物】

【姓名：继国缘一】

【状态：战国时代最强剑士】

【警告：此人物将大幅影响世界线变动率】

童磨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继国……缘一？”

缘一没有回答，只是将刀尖指向童磨。

“滚。”

仅仅一个字，却让上弦之贰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今天就算了。”童磨后退几步，身影逐渐融入黑暗，“但记住，那位大人不会放弃的。”

待鬼的气息完全消失后，缘一才收刀入鞘。他转身看向黄泉，伸手将他扶起。

“还能走吗？”

黄泉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跟我来。”缘一的声音很平静，“我带你去见当主。”

在彻底昏迷前，黄泉只记得两件事——

一是缘一背上的日轮刀，刀锷上刻着“滅”字。

二是系统最后弹出的一行红字：

【世界线变动率突破5%】

【历史开始偏离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