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放
- 流放海岛,我家娘子不是人
- 全麦无糖面包
- 2264字
- 2025-04-15 06:10:59
此等怪力乱神的事情,谢枕弦扶着额头,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伤口疼痛,但陈意浓依旧在他面前,没有消失。
烛火将谢枕弦的影子拉得很长,可陈意浓脚下什么都没有。
谢枕弦眼神闪烁,低声喊了句:“陈二小姐?”
陈意浓点点头,她方才已经将这里打量过了,来到陌生的地方,尤其这里还是牢房,她自然有些怕,好在眼前这人是她认识的。
“谢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陈意浓注意到了谢枕弦一身缟素,更觉得奇怪,但也不好意思打听别人的家事。
谢枕弦换了个姿势,将双腿放平,抓着薄薄的褥子盖上。
“二小姐还记得如今是元德多少年吗?”
谢枕弦把声音压得很低,他扫了眼守着的狱卒,狱卒打了个哈欠,陈意浓说话声音不小,可那人跟没听见一样,看来这些人看不见陈意浓。
“如今不是元德二十三年吗?”
陈意浓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谢枕弦眼神了然,心中的猜测被证实。
“你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陈意浓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但又说:“我记得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一醒来就和谢世子一起被关进了牢里,我们是犯了什么错事吗?”
谢枕弦攥紧手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陈意浓:“二小姐,你在元德二十三年就已经因病离世了,现在是元德二十六年,你若不信,不妨看看你脚下。”
陈意浓低下头,烛火摇曳,谢枕弦的影子拉长至她身前,但她周边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身体摇晃,险些没站稳,在她的记忆里,不过是睡了一觉,结果一睁眼就被告知自己已经离世三年,成了孤魂野鬼。
“我长姐怎么样了?”陈意浓倏地想起这件事,焦急询问。
谢枕弦眼中划过一抹探究,但还是认真回答:“陈小姐三年前嫁入左仆射府,但在一年前也去世了,如今你的三妹妹要去左仆射府做填房,两家已经签了婚书。”
陈意浓登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长姐也没了……”
母亲生下她之后没多久就病逝,从出生到五岁,一直是长姐带着她。
后来父亲娶的填房不喜她,在五岁那年把她打发去了外祖家,这一去就是将近十年,一直到自己要及笄,与谢枕弦那一纸婚约被提起来时,她才回到宣京和家人团聚。
她失去这三年的记忆之前,长姐还有一月就要嫁到左仆射府,结果现在与她同父异母的三妹妹要去做填房了。
“我为何是因病离世?”
稍微冷静一些之后,陈意浓才记起谢枕弦方才说的话。
“我身体一向康健,而且我不记得自己何时病了。”
她觉得此事古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掐紧手心。
谢枕弦摇头:“我也不知。”
接到噩耗去奔丧时,他只瞧见一口黑黑的棺椁。
谢枕弦不是没对陈意浓的死因感到疑惑,但他每一次想要去问,陈家人抑或是其他人都只用‘节哀’两个字搪塞他。
甚至于在陈意浓去世三个月后,陈家有意把陈三小姐嫁过来,谢枕弦不喜他们的做法,婉言拒绝了。
“那谢世子呢?”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陈意浓小心翼翼开口,生怕触动谢枕弦的伤心事。
谢枕弦抓紧被子,语气平缓。
“谢家蒙难,我早就不是什么世子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而谢枕弦却不愿再多说什么,动作慢吞吞地躺下去休息。
“他们看不见你,你想去哪里都行。”谢枕弦平和地说着,然后移开了目光,侧过身去。
陈意浓看着牢房的门,她疑心长姐和自己的死因,一定要回陈家看一看。
但才离了牢房的门口,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她身体穿过那些东西,摔在谢枕弦边上。
不疼,但是很奇怪,陈意浓起身继续往外走,但每次走了差不多十步,就会被拽回去。
陈意浓转身看向谢枕弦,谢枕弦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身,看向陈意浓。
“怎么了?”
“谢公子,我出不去。”陈意浓有些慌张心急,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枕弦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眉毛拧在一起。
“无法穿过那扇门吗?”
陈意浓摇头,“我方才穿过了牢门,但很快就回来了。”
陈意浓给谢枕弦演示了一下,果然如她所说,才出牢门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回去。
谢枕弦抬手,说了声无意冒犯,指尖碰到了陈意浓的手背,很凉,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但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能触碰到已经变成鬼魂的陈意浓。
陈意浓也愣住,两人沉默着,都不清楚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况何解。”
谢枕弦眸底倒映出陈意浓的面容,他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陈意浓的出现,已然推翻了他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念头。
后半夜,陈意浓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天渐渐亮了,陈意浓蹲在地上,神色萎靡。
狱卒打开牢门,来给谢枕弦送饭,陈意浓起身想要让一让,怕狱卒碰到自己,但还没来得及动一下,那狱卒径自穿过了她,没有发生触碰。
陈意浓愣在原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和谢枕弦一样能碰到自己。
谢枕弦自后半夜醒了之后就没再睡了,他简单吃了碗白粥,今日是他要去庾城的日子。
他瞥了眼陈意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狱卒离开,谢枕弦才低声询问:“陈小姐打算怎么办?”
陈意浓望着那小小的窗户:“我且再等等吧,或许会有转机。”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但是陈意浓没有任何反应,陈意浓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是都说鬼魂畏光吗?她这样,到底还算不算是鬼魂?
辰时三刻,几个狱卒打开牢门,语气趾高气昂。
“谢氏,你该上路了。”
几人掀开薄被,看见谢枕弦伤得不成样子的膝盖,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
锦秋在此时出现,身后跟着一众公主府的侍卫。
“圣上有令,特许公主府侍卫随行,护送谢氏到庾城,谢氏如今身上有伤,不必让他戴着木枷,等养好伤再上木枷。”
侍卫抬着担架,把谢枕弦给放了上去。
看见锦秋,陈意浓神色激动地跑过去。
“锦秋!”
她想抓锦秋的手,却只碰到了一团空气,穿过了锦秋的身体。
锦秋浑然不觉,招呼着人将谢枕弦抬出去,谢枕弦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而待在原地的陈意浓在谢枕弦被抬走之后,倏地不受控制飞到了谢枕弦身边。
她瞪大双眼,终于知道自己昨晚为何出不去监牢了。
谢枕弦下意识扶了她一下,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