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支利箭“嗖”的一声从左边乱石上射来,精准地刺中老虎的左眼,箭羽没入眼眶,鲜血瞬间涌出。
老虎发出一声震天的惨吼,扑击的动作顿时失了准头。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大喊:“快走!傻愣着干什么?!”
萧然和楚羽裳猛地扭头,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猎户从林中冲出,手里还握着一张硬弓,满脸焦急。
他一边喊一边又搭上一支箭,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老手。
萧然反应过来,拉着楚羽裳往旁边一滚,躲开老虎胡乱挥动的爪子。
老虎中箭后彻底暴怒,瞎了一只眼的它,咆哮着转过身,朝猎户扑去,可步伐已明显踉跄。
猎户却丝毫不慌,侧身一闪,嘴里喊道:“大虫不好对付,快抄家伙帮忙!”接着他从腰间抽出短刃,瞅准空隙猛地刺向老虎的侧腹。
萧然这才反应过,随即便捡起地上的木棍冲上前,趁老虎注意力被猎户吸引,狠狠一棍敲在它后腿上激起它的一声怒吼。
二人配合默契,猎户主攻,萧然辅助,硬生生将这头猛兽拖入绝境。
终于,猎户瞅准时机,一刀刺进老虎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老虎挣扎了几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两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他看向身旁的猎户,声音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多谢这位大哥救命!
要不是你那箭来得及时,我俩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他的目光落在猎户手中那柄粗糙却锋利的猎刀上,心中暗自感叹,这山野间的汉子身手不凡。
“是你们命硬,不必客气。”猎户随手收起猎刀,满脸不在乎地说。
萧然撑着膝盖站起身,试探着问道:“大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下康县地界,这山名叫太祁山,方圆几十里全是连绵山脉,外人甚少踏足。你们俩咋跑这儿来了?”
他抬头打量着两人,见他们衣着虽有些破损,但仍能看出是绸缎料子,显然不是普通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下康县?”萧然低声嘀咕,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张粗略的地图,从上同县到下康县,少说也有五六十十公里。他苦笑一声:“从上同县摔下悬崖,被河水一冲,居然漂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真是命大。”
一旁的楚羽裳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带刺的开了口:“都怪你,要不然我怎能流落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萧然一听,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他猛地转过身,指着自己鼻子反问:“怪我?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拉着我跳崖,咱俩能流落到这里?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女人不仅泼辣,还蛮不讲理!”他越说越气,胸口起伏,手指几乎要戳到自己脸上。
楚羽裳哪里肯示弱,她往前一步,毫不退让地回呛:“要不是你绑我去清风寨,能有后面这些破事儿吗?”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两团燃烧的小火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猎户。
猎户站在一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低头看看脚边的老虎,又抬头看看这对针锋相对的男女,实在忍不住,低声插了一句:
“我说二位,依我看,还是先跟我回村歇口气,再合计下一步打算吧。”他语气明显带着一丝调解的意味。
这话像一瓢凉水,瞬间泼灭了两人嘴上的战火。萧然和楚羽裳对视一眼,却难得没再抬杠,算是暂时休战。
猎户瞧着这对“欢喜冤家”,还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顺口劝道:“夫妻间拌嘴是常事,两位千万别伤了和气。”
“谁跟他是夫妻!”两人异口同声,猛地转头瞪着对方,差点又要掐起来。
猎户愣了愣,挠着头憨笑:“行行,你们说不是就不是。”但他脸上却分明写着满满的不信。
他转身走到那头老虎跟前,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今天遇见你们我算是走运了!这大虫扒了皮能值不少钱,赶紧随我下山吧!”
林间小路上,萧然背着楚羽裳走着,她在背上忍不住偷瞄了萧然一眼,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老虎扑来的瞬间——
那头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利爪几乎要撕裂空气,而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犹豫,挡在她身前,一个人跟老虎周旋。
她心底那根刺不知不觉散了些,轻咳一声,语气不再硬邦邦:“喂,你这死土匪,刚才那么危险,你怎么不独自逃跑,还想着护我?”
萧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随即带着调侃反问:“哟,小辣椒,这是想要感谢我吗?”
他心中不免苦笑:“你当我不想逃吗?那么大只老虎,怎么跑得过他,还不如与它周旋,取得一丝生机。”
楚羽裳声音带着怒气:“你管谁叫小辣椒呢?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如此好心。”她别过脸,假装去看旁边的树木,可耳根却微微泛红。
萧然哈哈一笑,多了几分戏谑:“你又不告诉我名字叫什么,你脾气这么火爆,小辣椒正适合你。况且你是我的压寨夫人,我不护你护谁?”他故意加重了“压寨夫人”四个字,像是存心气她。
楚羽裳气得一噎,“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干脆扭过头不理他。但是她的内心却翻腾起来——这家伙关键时刻拿命护她,这份情她记下了,只是嘴上绝不会认输。
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山下晃晃悠悠走去,身后,血泥混成一片,满地狼藉,像一场惊心动魄的见证。林子里渐渐安静,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经过长时间的行走,远远便看见长平村的轮廓浮现,炊烟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