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手老沙

“铮!”

一声金铁交吟的铿锵声传来,一柄飞刀击飞了苏信的剑,让那汉子逃过了一劫。

那汉子脸上再也看不到不屑的表情,而是充满了惊恐。

他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快的剑!

“咳咳。”

黑色房屋的门不知道何时已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

这人看样子只有四十多岁,但鬓角却已经满是白发,显得老态十足。

不过他人虽然显得苍老,但面相却十分的凶恶,特别是他一只左眼,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的扣下的一般,只留着一个窟窿,显得狰狞至极。

“暗影门沈门主?手下的人不懂规矩,您是堂堂门主,不会跟一个小毛贼一般见识吧?”老沙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沈墨嗤笑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老沙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来了。你手下的人不懂规矩,难道你还不懂吗?”

老沙头的面色一冷,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大头目竟然如此的不给他面子,一句话就将他挤兑到了墙角去了。

“沈门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当你的沈门主,我管我的德顺街,反正这地方你也看不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井水不犯河水?那也行,前两天,知府失窃的翡翠白玉花是你干的吧?

交出来,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老沙头的面色一变,他以为沈墨跟以前的戴飞一样,都是想来打他的主意,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若是其他的事情,老沙头不介意卖沈墨一个面子,就当是买自己一个安宁了,但偏偏这件事可不行。

深深看了沈墨一眼,老沙头沉声道:“沈门主,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这件事我真的办不到。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东西是我们拿了,但我们却不可能交出来。

今天他丢了东西来找我要,明天你丢了东西也来找我要,那我手下的兄弟还吃不吃饭了?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就算知府大人亲自来管我要,我也不会给的。”

沈墨摇摇头道:“老沙头啊老沙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给脸不要脸?

“沈墨!你什么意思?”

老沙头当即露出了恼怒之色,他现在人虽然废了,但却不是谁都能轻辱的!

“什么意思?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老沙,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一条野狗而已!

带着一堆毛贼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敢来跟我说规矩?简直就是个笑话!”

“沈墨!你欺人太甚!”

老沙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从怀中掏出了四柄飞刀,同时向着苏信激射而去!

他原本不想跟沈墨动手的,对于这些门中人,他也没打算招惹,因为对方后面毕竟是一个门派。

当初戴飞找他麻烦,其实他们并没有动手,他只是展露出了自己的实力,自然让对方知难而退。

没有好处的战斗。

而老沙头也趁此机会将事情夸大宣扬出去,让人以为戴飞在他那里吃瘪,这样才能显得他名声大。

事后戴飞虽然都知道这件事,但也只是觉得这老沙头做事不地道,再加上他们也没有把握胜过这老沙头,更没脸去帮中请救兵,便一直都没来找他麻烦。

但现在对上咄咄逼人的沈墨,他是再也没办法隐忍了,大不了杀了沈墨,自己去其他坊市讨生活去。

四柄飞刀被沈墨轻易闪过,老沙头佝偻的身形却猛的扑过来,身形仿若猛虎一般,气势惊人。

双手如爪,尖利的指甲仿佛利刃一般,竟然闪耀着点点寒芒,一股阴冷的气机,缠绕在双爪之间。

他这武功脱胎于少林七十二绝迹当中的龙爪手,根脚十分的不凡。

这门武功据说是一个邪道高手袭杀了一名少林武僧后得来了一卷残篇,然后再结合自己的功法创造而出。

虽然不如龙爪手刚猛强悍,但却更胜在阴邪狠辣,以前他在最巅峰的时候,甚至凭借这一爪将一个人硬生生的撕成两半。

沈墨站立不动,面色无悲无喜。

若是全盛时期的老沙头,沈墨只能退避三舍。

但现在的老沙头却只是一只没了獠牙的野狗而已,武功废了一半,更是失了胆气。

动手之时竟然还先扔上几把暗器来壮胆,这种套路哪里像是一个曾经开山立寨,手上人命无数的强人?

跟这些小毛贼混在一起久了,这老沙头恐怕也把自己当作是毛贼了!

等到那一抓快来到自己身前时,沈墨终于动了。

天霜拳,一拳轰出。至阴至寒,凝气成霜。瞬间就让老沙头,丧失了战斗能力。

这一拳,老沙头的手骨碎裂,锋锐的利爪断裂表面覆盖了寒霜,右手鲜血淋漓。

老沙头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身子无力的在抽搐着。

绝望,深深的绝望,这种无力的感觉老沙头曾经也经历过。

十年前的他意气风发,带领着手下兄弟啸聚山林,就算是朝廷的人路过湘南密林,他也敢带着人撕下一口肉来。

直到他那一天他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那个人只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手持一柄长剑,挑了他的山寨,杀了他的兄弟,而他却只能躺在地上装死人。

后来他知道那少年的名字,他叫楚修,后来被人称为‘剑公子’的楚休。剑宗五派之一,天剑山的继承人楚休!

面对楚休,老沙头绝望无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报仇,所以他隐居临安城,收编了数百个扒手毛贼,躲在不透光的屋子里缅怀着自己辉煌的过去。

但是沈墨现在的一拳却彻底将他击溃。

一样的年纪轻轻,一样毫无抵抗的被碾压。

正如同沈墨所说的那样,他不是什么狼,只是一只野狗!

沈墨走到老沙头身边,躺在地上的老沙头只能看到沈墨黑色的靴子,但此刻他却不想抬头。

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来,对一旁已经吓傻的手下道:“去把我的箱子拿出来。”

那名手下愣了一下,再看到老沙头那狰狞的独眼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去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箱子交给老沙头。

打开箱子,里面珠光宝气的一片。

老沙头手下的扒手每次拿到东西,都会先交给老沙头看一眼,如果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他都会珍藏起来。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维护自己的规

就算是知府大人来了,他也不会把偷到的东西交出去。

但其实这些东西他都收藏着,不敢用也不敢去典当,生怕其他人找上门来,而他又拿不出东西还给人家而遭到报复。

接过箱子沈墨从中拿出翡翠白玉花,里面有一枚雕刻着异兽的玉佩,入手温润。

收起东西沈墨转身就走,这时老沙头却忽然道:“等等。”

沈墨转过头去,眉毛一挑。

老沙头拿出一个银白色的瓷瓶交给沈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这东西我是用不到了也没资格用,你拿着吧,只希望你能放我这些兄弟一条生路。”

老沙头听说过沈墨的事迹,他可不是什么慈悲之人,眼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这条德顺街,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不过老沙头仍旧想试一试,他不想自己再像十年前那样,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那个人的剑下,而自己却只能躲在死人的尸体底下瑟瑟发抖。

他对外宣扬自己是被兄弟背叛才会这样,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兄弟背叛了他。而是他,背叛了当年曾经发誓同生共死的兄弟。

“这是什么?”

老沙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手下的兄弟从一个武林人士手中偷到的,药香浓郁,应该是一种极品的疗伤药或者是辅助修炼的丹药,反正不管是什么,我都用不到了。”

老沙头真正受伤的不是身体,而是他的心。

心被废了,即使有再好的药也治不好。

接过那瓶丹药,沈墨道:“从此以后德顺街我沈墨管,但我不会派手下人来干涉你,德顺街以后,还是德顺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