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叔现在是武道几品？”顾九边走边问道。
齐致远淡淡一笑，道：“打通了三百五十七条经脉罢了，尚未达到武道一品。”
顾九听的愣住，原本猜测齐致远应该是武道八品，七品这种级别。
却没想到，竟然已经接近武道一品！
先天武圣，也不过是打通了三百六十条经脉，齐致远距此已经不远。
洪思祥虽是三位药头之一，但何德何能，可以让一只脚踏入武道一品的高手给他当护院武师？
齐致远看出他的震惊和疑惑，心里有种莫名的舒坦。
被这小子接连震了好几次，终于轮到自己爽了。
他笑了声，道：“我与洪药头的事另有缘由，不过这数百里南屏山，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等以后你自然会了解。”
随即顾九又想起那未曾谋面的师尊，齐致远都这个境界了，当师父的岂能弱了？
“那师父他……”
齐致远微微摇头，道：“师父的境界，无人知晓，但你有几个师兄师姐，已是先天武圣，却从不敢对师父有半点放肆。”
顾九听的沉默不语，脑袋都要被震懵了。
武圣已经是武道修行的顶尖代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与仙门争锋。
自己竟然有武圣级别的师兄？
看着样貌粗犷的齐致远，顾九愈发好奇自己这一门，究竟是什么来历。
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顾九抬头对齐致远道：“谢谢齐叔先前手下留情。”
之前齐致远曾对他打出一掌，当时顾九已经被那掌法惊为天人。
现在看来，齐致远留手甚多，否则就算洪呦呦拦着，也能轻松把他打死。
齐致远反应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并未搭茬。
若与顾九不熟，怎么说都好。
如今快要成师兄弟，再说这事未免显得有点尴尬。
来到药市，顾九背着药篓，径直走到街头第一家。
药把式曾向安看到他，便笑呵呵的抬手打招呼。
看到后面跟着的洪呦呦和齐致远后，又连忙招呼一声：“洪小姐，齐师傅。”
齐致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洪呦呦则跑到顾九身旁，冲曾向安喊着：“小九哥的药草很好的，可不能给少了铜子儿！”
曾向安瞥了眼没吭声的齐致远，心中稍有疑惑。
洪药头最是宠溺这闺女，整天派齐致远跟着。
哪家的小子要多和洪呦呦说句话，都会被提着领子扔进臭水沟。
怎么今日顾九和洪呦呦并肩而行，齐致远反倒不说话了？
莫非……
顾九把药篓放在了摊位上，道：“您老费心，有些许药草被压到，贱价处理就是了。”
“好，我先看看。”曾向安说着，往药篓里一撇，却是立刻惊叫出声：“怎又这么多！你莫非真找到什么宝地了？”
寻常跟山郎一天三五铜板，凑合着能不被饿死就算不错了。
运气好，一天得二三十个铜板，那便是撞了大运。
哪有像顾九这样，连续两日拿来这么多药草。
尤其最上面放置的紫阳花，那可是能卖十几个铜板的好东西。
别说城里大老爷喜欢，许多采药人自己都要留着用。
“并无宝地，不过运气好罢了。”顾九道。
曾向安面色古怪的看他，若非年迈，他真想跟顾九一块去采药，看看这少年的运气究竟有多逆天！
这时，齐致远走过来道：“莫要都换成铜板，给他置换一些辅佐武道外功的配药。”
曾向安一愣，下意识问道：“武道外功？”
洪呦呦眯着眼睛，满脸炫耀的笑着：“小九哥可是武道天才，将来要做武圣的！”
听闻此言，曾向安再看向顾九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知书达理，懂人情世故的采药人，哪里比得上武道天才？
难怪齐致远看着顾九和洪呦呦并肩都不吭声，看样子洪药头也看上了这小子的天赋。
想到这，曾向安满脸褶子挤的好似一朵盛开中的菊花：“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看小九就知道将来有大出息！这还置换什么，要外功的配药是吧？送你一些就是了，咱们南屏山别的不说，就药草多！”
旁边摊位，曾对顾九看不上的药把式，此刻也愣了神。
小小跟山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武道天才？
眼见曾向安和顾九熟络的样子，他是嫉妒之余，又感到后心冒汗。
倘若曾向安把自己说过的话告诉顾九，岂不是要招来祸事？
想到这，那药把式一咬牙，从摊位上抓了些可辅助外功的药草，价值足有一二百个铜板。
而后他屁颠屁颠跑过来，直接往顾九手里塞：“咱南屏山采药人能出个武道天才，天大的喜讯，权当叔随份子了。小九你没忘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以后咱们可得多联系啊，没事来叔这转转。药草也不给你折了，洪药头定什么价就给你什么价！”
一连串话语，加上讨好，甚至称得上谄媚的表情，看的曾向安心中不快。
当即哼声道：“老李，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昨日小九走后，你……”
药把式李成明吓的浑身冒汗，连忙过去捂住曾向安的嘴：“你这老小子，别胡说八道，我可没说小九的坏话啊！”
不打自招，让顾九听的失笑。
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人背后蛐蛐了。
不过他并未在意，只对曾向安道：“武道修行并非一日，今日收了您的药，明日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是按规矩来吧。我最近运气不错，说不定以后采到的药更多。”
曾向安把捂在嘴上，粗糙如老树皮的手掌扒开，瞪了李成明一眼。
待其讪讪一笑，眼里藏着恳求之色后退半步，这才对顾九道：“那我也给你按市价收吧，就莫要再折一成了。”
顾九摇头，问道：“您是看在我武道天赋的份上，还是看在呦呦的面子上？”
“若是武道天赋，那我仍是个跟山郎。若看在呦呦的面子上，我就更不能坏了药市的规矩，否则洪药头的面子又往哪放呢？”
“咱们南屏山药市这般繁荣，靠的不只是这座山，还有无数采药人年复一年守着规矩做事。”
“无规矩不成方圆，您的心意我领了。”
一番话说完，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朝着这个少年跟山郎看来，南屏山的规矩很多，很严。
守规矩的多，不守规矩的也多。
以次充好，克扣盘剥偶有发生，尤其是那些底层跟山郎。
一个铜板，就能让他们争的头破血流。
谁曾见到像顾九这样，明明人家主动把好处送上门，却坚持规矩不松口。
曾向安还想说话，齐致远却淡声开口道：“他守的不是规矩，而是自己做人的根基。”
“以后他会是我师弟，你们谁若要坏我师弟的根基，且问我齐致远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