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路

夜更深，雨更密！

无双城，神将府忠义厅却灯火通明。

数根硕大的蜡烛，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凌家是大虞王朝国柱，执掌北域十六州军政大权，坐拥百万雄师，整个大虞都无人敢撩其虎须，就连皇上对他们说话，都要礼让三分。

而如今，

凌家的嫡系子弟，竟然在雨夜回程遭遇刺杀。

这无疑是在向神将府宣战。

家主墨冰苏身着戎装，一脸凝重，倾听无双城卫的报告，偶尔低声询问几句，而后提起朱笔在纸上写下：

“马鞍山，1人。”纸条记录着凌风遇袭的地点和人数。

墨冰苏的字，笔画如刀，钢劲雄浑，鲜红的颜色浸透着浓浓的杀意。

侍女梅见接过，贴在墙上那副巨大的无双郡舆情图上。

铁卫不断进出，情报越来越多，

“双锥集，3人。”

“公鸡山，2人。”

“风陵渡，6人。”

……

从靖港到无双城之间的空处，逐渐被纸条填满，触目惊心的红，一路延展，恰似一条血路。

当最后一张纸条贴上墙时，忠义厅的大门被推开，新鲜的空气飘进来。

墨冰苏抬头，目光定在推门而入的三人身上，铁卫统领鲍超，镇守林海峰，巡抚李荣。

此时天色已亮。

经过一夜春雨的洗刷，空气十分纯净，即便是深庭大院，也能闻到清风送来的泥土芬芳。

墨冰苏没有给他们三个让座，直接问：“情况如何？”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林海峰回禀：“大帅，吾等想先看一下钱书兰姑娘的兵器。”

钱书兰虽然自称奴婢，但无人把她当婢女看。

她不仅是娘亲为凌风挑选的伴读，也是娘亲认可的儿媳。

见凌风点头，钱书兰右手一抹，一柄软剑出现在她手中，剑身细长，从腰间拔出后发出“嗡”的一声，剑尖高速震动，余音似蜂鸣不绝。

“此剑名为‘穿云’，剑庐铸剑甲所制，剑长两尺，宽一指，重十斤。”

穿云剑亮出的刹那，舍我其谁的气势自钱书兰身上爆发。

墨冰苏心头微震，好霸道的气息。

钱书兰将剑柄递给林海峰，“镇守大人请。”

林海峰没有接剑，双手一拱：“谢书兰姑娘。”

接着又向墨冰苏禀报：

“从靖港到无双城，一共三十七名杀手，全部死在穿云剑下。”

什么？钱书兰竟然是绝世高手？这消息比凌风遇袭更让人震惊。凌风筑基失败后，钱书兰经常带着他修炼炼体术，这个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但炼体术不是天赋不行的人才不得已修炼的么？怎么在她身上变得这么厉害！

“果真如此？”墨冰苏沉声问道。

林海峰不可能骗她，但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墨冰苏仍忍不住向钱书兰确认一下。

“是的，大夫人！”

“你的剑术从哪里学的？”

“是小主教的。”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凌风？他不是武道废体么？他自己会？”

“不会！小主说这么娘的武技，他才不学！”

“剑法何名？”

“招蜂引蝶剑。”

名字这么轻挑？墨冰苏微讶：“我们天一阁有这套剑法？”

“你可演示一招给我看看？”她怀疑凌风在忽悠钱书兰。

钱书兰有些扭捏，挑着最保守的‘凌空飞花’演示了一下。

动作幅度极大，优美的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双手往后伸展时，圆润的胸脯几乎就要从衣服里爆出来。

“剑招与炼体术结合，闻所未闻！”

“天一阁里没有这招的剑谱。”

墨冰苏面色一沉，双眸直视凌风，在凌府撒谎是重罪。

凌风一脸无辜：

“这一招先是八卦刀里的侧身横刀，然后用风云剑里的云剑过渡，再接上长拳里的崩拳，下盘丁虚步转换借用太极拳里的裆走后弧，最后用无影枪里的虚空一击收尾。”

“只要熟读八卦刀、风云剑、八步追长拳、太极掌、无影枪这五本秘籍，就能认出这一招的来源。”

墨冰苏仰头思索良久，点头表示认可。

凌家子弟修炼的是惊涛.叠浪剑法，其他武功秘籍都是优中选优，品质极高但数量不多。

收集这些功法是为了让凌家子弟触类旁通，扩张见闻。只是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还可以如此打散重组。

放过此节，回归正题。

“你们就查到这些？”

墨冰苏脸色铁青：“你们三个人只长了一个脑袋？”

“卑职无能！”、“属下无能！”、“末将无能！”

“刺杀不奇怪，这么多刺客还叫暗杀么？”林海峰疑惑道。

李荣也是苦笑摇头，“此情此景我只想问书兰妹子一句，你累不累？”

“匪夷所思的地方太多，卑职一时理不清头绪。”鲍超也是想不明白。

看着他们三个叽叽喳喳，墨冰苏火气直冒。

“如果你对一件事感到匪夷所思，只能说明掌握的信息太少。”

墨冰苏拍桌子怒骂：“所以你们要去找线索，而不是在这里告诉我你们几个混蛋想不通。”

噤若寒蝉！

大家谁也不敢开口，唯恐招来雷霆霹雳。

墨冰苏看了看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凌风和钱书兰：

“你们自己有什么看法。”

钱书兰回答道：“小主说不要杀得太快，把他们吓得躲起来，以后要找出来就很麻烦，于是就一边跑一边杀，谁知道他们人这么多，累死了。”

“还可以这么玩？”

“他们是职业刺杀客耶，你们胆子大。”

“我怎么开始同情这群笨蛋了。”

鲍超和林海峰、李荣三个大眼瞪小眼，以前遇到北狄刺杀，往往用最快、最暴虐、最血腥的方式反击，以百倍的暴力回击卑鄙的暗杀。

平心而论，那种方式能震慑北狄吗？

肯定没用，都在战场上杀得你死我活了，谁还在乎这些。

但是泄愤，爽！

现在凌风给了他们全新是思路，诱敌深入！

道理很浅显，兵法上也有。

只是他们习惯了和北狄作战，寸土不让的观念扎根在骨子里，变通不了。

“小主说，这叫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

兵者，诡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