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锦衣卫办案！闲人避让！

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个身影背向而行，这多多少少让王铮有些犯难了。

拿出自己的点心，王铮边吃边走的同时，也开始思索应该跟随哪一个，毕竟要做出对方可能留下了一个人盯梢或者查缺补的可能。

很快，王铮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里子朝外，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接着继续前行。

走到岔路口的一瞬间，没有回头，没有张望，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边吃东西一边前行的王铮没有选择两个身影中的任何一条，而是沿着现在的路子稳步前行。

离开岔路口，前行大约一百五十步，左转再行约百步，影影绰绰的灯光再次出现，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王铮快步前行。

热闹的街市，喧闹的人流再次出现在王铮身前的一瞬间，王铮站稳定睛，朝着眼前繁荣的街道扫去。

随后，王铮的嘴角再次上扬。

只见那个穿着深色棉衣的杂书汉子出现在了一处关了门的瓷器店门口，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街道的中央。

顺着杂耍汉子的视线，一个正朝着杂耍汉子方向行进的，身穿锦衣，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现在了王铮的视野之中。

男子的身后是两名正在四处张望的女子，女子的旁边则是一个正在对着手中吃食奋战的小家伙。

这三人的身后，则是两名明显仆役打扮的男子。

从和周围的距离来看，这显然应该是一家人，而且还颇为富贵。

杂耍汉子的目标莫非是这几人？

至于锦衣中年男子一家周围，王铮也观察过了，既没有大富大贵，又没有官宦人家，更不存在勋贵、宗亲。

至少王铮看不出要对这些普通到了极点的普通人动手有什么价值。

略微思索之后，王铮先是观察，然后尽可能的记住了有可能是杂耍汉子目标的这一对组合的信息。

随后借助着人流的掩护，避开杂耍汉子的目光，王铮悄悄的从旁边摸了上去，无声无息的靠在了距离这家伙大概只有五六步的地方。

一边提防着杂耍汉子突然暴起，一边观察着疑似杂耍汉子备选目标的周围，或许自己选错了目标，再或者那里也有杂耍汉子的同伴。

说实话，王铮不是没考虑过提前动手，拿出锦衣卫的身份，直接把这家伙抓起来。

但是这样做了又能如何？

且不说自己只是一个光板小旗，就算抓住了，又能说什么，难不成人家杂耍的就不能看灯会不成？

随着时间的推进，锦衣男子一家人距离杂耍汉子的距离越来越近，而王铮则屏气静神，死死的盯着杂耍汉子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敢拿出匕首或者有其他的异动，王铮相信，自己绝对能在对方伤害他人之前，用自己的腰刀砍掉对方的胳膊。

然而，让王铮意外的是，一直到距离目标一家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杂耍男子都没有动手，甚至都没有动手的举动。

就在王铮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或者判断错误的时候，一声惊呼突然从人流中传出，

下一刻，原本秩序井然的人流一下子就乱了。

尖叫声、哭嚎声、求救声，呼喊声不绝于耳，被恐惧和未知充斥的人群更是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疯狂的乱跑乱撞。

而这又导致了现场局势的进一步混乱。

原本，王铮和杂耍男子之间间隔了五六步的距离，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处在两人之间的却只有两个人，所以，王铮相信自己有第一时间制服对手的能力。

然而，随着混乱的出现，不止一个人冲入了两人之间，挡住了王铮的视野，虽然王铮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当他挤到刚才杂耍男子位置的时候，杂耍男子早就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

这一刻，王铮后悔了！

既然早知道对方不是孤身一人，为什么自己不离得近一点，为什么自己不提前……

只是，这种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

发现杂耍男子消失之后，王铮当即朝着记忆中，最有可能是杂耍男子以及其同伙目标的锦衣中年男子所在。

连喊带骂，连踢带打，王铮硬生生的在混乱的人流之中杀出了一条路。

虽然王铮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冲到记忆中的位置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几十息的时间。

此时此刻，两名仆役已经倒地，两名女子中的一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另一名女子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唯一的那个孩子。

唯一站着的只剩下了锦衣的中年男子，此时此刻，他正用自己的身躯，尽可能阻挡混乱的人流。

然而，这中年男子的行为终究是胖臂挡车，片刻的功夫已经被人流冲倒！

如果真的被人群这么踩踏过去，怕就是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哪怕在后世，大规模的踩踏事件依旧是最令人头疼的公共事件之一，更何况现在。

王铮知道没办法凭借自己一人之力解决混乱，但却未必不能短暂的营造一小片避风港。

这一瞬间，王铮再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一边向几人所在的位置冲去，一边握紧腰刀的刀柄。

“沧郎朗！”

拔出腰刀的同时，王铮举起腰刀，指向天空，同时厉声大喝。

“锦衣卫办案！闲人避让！”

人流是混乱的，人群是惊恐的，现场是无序的，锦衣卫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腰刀在火光的照耀下依旧是寒光闪闪的。

真正的傻子是不存的！

人们确实恐惧，确实慌乱，但乱跑和拥挤是为了求生，而不是找死，锦衣卫的刀把子都放到边上了，难不成还要凑上去不成？

混乱还在，拥挤还在继续，但随着王铮的高喊，看清楚王铮手中雪亮的刀锋之后，拥挤、混乱的人流还是闪出了一小片空当。

当夜，灯市口拥挤了不下十万之众，死于踩踏者不下百人，伤者更是数以千计，顺天府、五城兵马司甚至锦衣卫都受到了申斥。

事后，王铮知道了自己所救下的是成化十一年的进士，如今正在刑部观政的铅山人，费暄。

两名女眷，一个是费暄的侄女，一个是侄女的侍女，唯一的孩子则是侄子费宏。

得益于王铮的保护，虽然位于混乱的中央地带，但是除了被踩断了几根肋骨的费暄，两名女眷、一个孩子都没有受到伤害。

原本王铮的心情是不错的，至少救下了可能被弄死的一家，直到正月十八，他到了锦衣卫府衙，想要向侯海涛打探正月里，驻京锦衣卫人员损失情况的时候。

听到王铮的问题，侯海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了王铮。

而王铮也没客气，直接打开查阅了起来。

成化十三年到目前为止只有九个记录。

其中第三条：

“正月初六，锦衣卫上后所第三百户小旗官，王猛，死于碳毒。”

其中的第九条：

“正月十五，锦衣卫北镇抚司小旗官，杜宏宇，死于灯市口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