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手！

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笤帚和一水桶，接着被大半桶水冲了个透心凉，最后还被那一声超分贝的鬼喊吓得不轻。

先跳，再扔，最后来一波尖叫，幸亏他喊得是鬼啊，不是德玛西亚，要不然，王铮肯定认为，这个个子还没有自己高的家伙肯定被德玛西亚附体了。

饶是如此，看到这家伙行云流水一般的表演，王铮依旧有点恍惚，没办法，这技能实在是太熟练了，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下。

等王铮彻底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落汤鸡……

天杀的，这是正月里，这是大冬天啊，更重要的是，老子今天是来面试的，是来领锦衣卫腰牌和袍服的。

不知道是恐惧被散发的差不多，还是发现了眼前这个可以被自己物理攻击到的家伙不是鬼，一蹦三尺高的少年也回过魂来。

看着被自己一桶水淋得透透，此时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王铮，只得尴尬的开口道。

“那个~那个~那个~实在抱歉！”

没等王铮回答，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从院子中传出。

“杨旭，出什么事情了？”

伴随着声音，一个穿着家仆衣服，年仅五十岁的老者出现在了王铮的视野内。

看到老者，事实上，听到老者声音的一瞬间，名字叫做杨旭的少年身体就是一震，虽然已经竭力掩饰，但是那种源自于灵魂的恐惧还是流露了出来。

看到杨旭这表现，再想想这个时代奴仆的地位，王铮的心中有计较。

不等杨旭回答，王铮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看向老者。

“王铮见过老伯，前几日百户杨老爷……，刚才是王铮不小心，冲撞了这位小哥……”

“你就是王铮啊！老爷半夜的时候被叫醒，去了镇抚司衙门，现在还没回来。”

人竟然不在！

说实话，王铮是有点懵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老爷之前就吩咐过，如果你来的时间他不在的话，直接派人带你去经历司……”

说到一半，老者直接卡了壳，王铮的身上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微小的冰碴子，穿着这么一套衣服去经历司，显然是不现实的。

“杨旭！”

“孟伯！”

“我记得前几日，你带人去过经历司吧。”

“是的，孟伯。”

“那就好，这样，老爷已经跟经历司的侯百户打过招呼了，你带他去一趟经历司，把腰牌，身告，衣服和腰刀领了，至于你今天的差事，我安排其他人去做，你就不需要担心了。”

“是，孟伯。”

“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等你们回来，估计老爷也就该回来了。”

“多谢，孟伯！”

等两人离开，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孟伯脸上挂上了笑容。

王铮这小子挺有意思，竟然一本正经的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

活到他这个岁数什么东西没见过，湿漉漉的王铮，一脸惊恐的杨旭，散落在地上的水渍和物件，再联想那一声鬼叫，这要不是杨旭捅了娄子才怪。

但是，这王铮愿意自己接下来，他也没必要做什么恶人。

更重要的是，这王铮可是自家百户老爷很看重的人，卖他个面子、做个顺水人情没什么坏处。

转角拐弯，彻底离开了杨家宅院街道之后，杨旭猛拍了几下胸口，长出了几口大气，随后感激的看向王铮。

“多谢王老爷！”

看到这家伙的举动，王铮的嘴角也微微扬起。

他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烂好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帮助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在杨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对自己影响不大，毕竟那是三千两的生意，但却有可能让杨旭的家伙丧命，即便不会丧命，也绝对少不了惩罚。

身份上的差距，让杨旭不敢直接报复自己，但是未必就不敢在心里怨恨。

替杨旭遮掩一下，自己不会损失什么，但是却会将隐患消弭，如果这杨旭是有良心的，或许还有带上一两分情谊和谢意。

杨旭确实只是仆役，但他可是杨府的仆役，自家BOSS家里的仆役。

关键的时候，这杨旭是帮自家一下，给自己传递个消息，还是给自己挖个坑，下个绊子，那结果可就天差地别了。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当，旁边若有人帮衬，敲敲边鼓，用一个钱，可得两钱之益。

杨旭原本还想跪下的，可是被王铮拦住了，这又使得杨旭对王铮的感激更加深了几分。

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回到王家。

等帮王铮更换了衣服，重新出发，两人的关系已经拉近了不少，没办法在人情世故和阅历方面，真的只有十六岁的杨旭怎么可能是两世为人的王铮的对手。

还没等走到经历司衙门，这杨旭的底细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被王铮掏了个干净。

杨旭这家伙本来的姓氏是张，也就是这家伙原本应该叫张旭。

这张旭的父亲也是世袭锦衣卫，只不过因为办案不力，或者说被大案波及，被革职抄家，以至连累了家人。

这杨旭原本应该是发配奴儿干都司的，但是被杨百财想办法救了下来，安放在自家做了个仆役，还时不时就让杨旭带人去镇抚司、经历司什么的露露脸，俨然把杨旭当成了，杨府——镇抚司、经历司的沟通专员。

虽然只是个仆役，但也算给要团灭的张家保留了一份血脉，张家势必对杨百财感激涕零。

要知道张家也是锦衣卫世家，得知张家有血脉被存留，和张家有交情的其他人也会承一份情。

其他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锦衣卫，从力士到都指挥使，知道了这么一件事，谁不得对杨百财竖起大拇指，顺便说一声仁义！

锦衣卫这玩意，高收益也高风险，尤其是这风云诡辩的成化朝，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被九族消消乐，这么一个真的能帮忙保存血脉的同僚，难道就不值得结交一下么？

真的遇到了例如王铮这种事情，也有一个熟门熟路的可以带着去，同样省下了杨百财不小的气力。

更让王铮叹服的是，杨旭只是自己看到的，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杨百财还有多少这样，或者更高明的闲棋呢！

至于杨旭的胆子为什么会这么小，那还真不是杨旭苛责。

任谁经历过抄家、灭族这种事情都有心理阴影的，更何况经历抄家的时候，杨旭只有可怜的八岁。

“王老爷，你真的只有十三岁么？”

“我是成化二年生人，按虚岁的话过了年正好是十三岁。”

“那王老爷怎么如此的高大，看起来就如同成人一般，小的都十六了……”

“我跟你说，关于长高……”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聊着一边朝经历司方向走去，同时王铮试图挖掘出更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对于王铮来说，杨旭只是一步闲棋，只是王铮没想到，这步闲棋立刻就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