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回京路

看到王铮,秦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一时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王铮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在秦兽的面前喝茶。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王铮都没有喝茶的习惯,对于茶叶的唯一了解,就是从有颜色喝到没颜色的区别。

不过,这一次,辜鸿粤送的大红袍却真的带给了王铮不错的体验,是以现在有事没事,王铮也开始泡上一壶。

如果说有什么可惜的,那就是出身江浙的方浩泽更喜欢的是西湖龙井、碧螺春、安吉白茶一类的绿茶。

尤其是挂着白茶名头的安吉白茶,方浩泽是爱不释手。

“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当日跟随费……身边的那个……”

说到一半,秦兽突然哑火,傻子也知道费瑞说的能决定他命运的人,不可能真的就是那么一个小仆役。

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看秦兽的反应,王铮轻笑一声,拱了拱手。

“重新认识一下,锦衣亲军北镇抚司提刑百户王铮!”

秦兽先是惊恐,但片刻之后,眼睛却亮了起来。

“扑腾!”

不等王铮反应过来,秦兽从椅子上下来,直接跪在了王铮脚下。

“小的秦兽,拜见百户老爷,百户老爷长命百岁,公候万代!”

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的把杯子放下,王铮才抬起头。

“起来吧!”

“坐!”

“唐思顺见到了吧。”

“见到了。”

“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像他一样么?”

“这个……,还请百户老爷提点。”

“本官奉皇命,负责调查建宁杨氏一案!”

秦兽再次愣神,确定了皇命两个字之后,便开始狂喜,看向王铮的眼睛中更是带上了狂热。

“回百户老爷,小的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不,你不明白。”

“这……”

“杨氏死不死其实无所谓,关键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杨氏若死了,会拖上足够的尸体为他垫背!本官能给你的承诺只有一点,保你一条命,至于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嘭!嘭!嘭!多谢百户老爷!”

……………………

“少爷,不去铅山了?”

“暂时先不去了,这一趟回京风险太大,还是让妍儿留在铅山,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做决定的好,还有李大夫也暂时留在铅山吧。”

听完王铮的安排,方浩泽思索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确实,这一趟回京师太过凶险,李大夫能发挥的作用很小,他的身份反而可能成为破绽,与其冒着风险不如让李大夫暂时留在铅山,还能顺便教导一下费小姐的医术。”

“哦,对了,方先生,你过来是……”

“少爷,辜鸿粤邀请了福建都司、布政司、按察使的属官,泉州蒲氏、连江杨氏、南平廖氏、莆田林氏、陈氏,泰宁李氏主事人……”

“这么快?”

“当日辜鸿粤就派亲信去了各地,更是亲前往了三司……”

“那就听辜鸿粤的安排吧。”

……………………

“原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顺利,让渡干股这种东西竟然都没怎么费劲。”

“这些大族的掌控者,哪有一个是真正的傻子,一个个精明的很,利益、得失早就计算好了,再加上有少爷主动拿出一成的干股作为表率,自然顺利。”

“这世上真的没有太多傻子。”

轻轻的摇了摇头,王铮继续说道。

“辜鸿粤送过来的名单理顺清楚了么?”

“整理好了,御史两名,六部郎中五人,员外郎七人、主事十人,大理寺三人……”

王铮点了点头。

“王越、李荣,福建三司,再加上他们提供的福建籍的二十多名御史、郎中、员外郎、主事这些中层的官员,虽然比不过浙党、赣党,但是也算不错了。”

“行了,准备一下吧,咱们也该回京了。”

成化十三年,六月二十,左都御史总督闽浙粤赣四省军务的王越离开福州,正式踏上返京的路程。

当然随同王越回京的还有在福建抄家、缴获的海量财富,送建宁搜集的有关杨氏的海量罪证,以及一个叫做秦兽的钦犯。

秦兽是谁?

这个问题几乎在一夜之间传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济宁州,大运河旁,鼎兴楼,二楼。

“王督师的船队你看到了么?”

“怕是有上百艘吧,听说那船上,都是一箱一箱……”

“我也听说了,听说还押送了一个叫什么秦兽的人。”

“秦兽?上个月不是已经送过一趟了么,为了护送他,还调动了整整两个千户的官军,一直送到了德州那边,等德州卫的官军接管了,才撤回来的么,怎么又来了一次。”

“听说,那是番子们假扮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一个小小的管事而已,要数千官军护送,锦衣卫十二个时辰监视、看管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假扮的,这是连兵法都用上了,至于么?”

“那家伙掌握了杨家为了东山再起隐藏的财富,据说有……”

“我的天呢,上百万的银钱……”

“不光上百万的银钱,那家伙据说还掌握了建宁杨氏很多……,好像只要他到了京师,那杨氏以及杨氏背后的……”

“真的?”

“要不然呢,若不是如此的重要,那些番子何必要费如此的代价……”

“来来啦,吃酒,吃酒!”

等隔壁的声音渐渐降低下来,王铮看向了旁边。

“猴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好像不是我当时让你们散布的吧。”

看侯铭泽一脸茫然,方浩泽笑了笑,“啪”的一声把扇子合了起来。

“少爷,从福州到济宁州这一个月,参与过护送的官军、官员、差役、劳工怕是有好几万人,这些东西若没有传播出去才是怪事,若不是到到了这种程度,那些人也不至于紧张到光明正大刺杀秦兽的程度。”

“猴子,到现在为止,攒了多少刺客的尸体了。”

“少爷,三十多具了。”

“啧!啧!啧!假冒的,果然没有真的好用,只可惜,三十多个刺客,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我现在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一口气派出这么多的死士。”

“其实,少爷也不必太过遗憾,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年初暗杀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还有,死士这东西不是这么容易培养的,每多死一个就少一个,我们的胜算也就越来越大。”

“行吧,再有半个月就到京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