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龙纹映世

诺丁城孤儿院的霉斑在月光下蠕动,林修凝视着院长手中摇晃的奶瓶,那些乳白色液体里悬浮的金属颗粒,正拼合成微小的蓝银皇图腾。

“喝吧,这是教皇陛下的恩赐。“院长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共鸣,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喉管里叠加。他布满老年斑的右手食指突然伸长,露出皮下精密的魂导关节:“喝了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哦。“

林修蜷缩在铁架床角落,后背紧贴潮湿的砖墙。这次轮回重置后,他的身体回到了六岁时的状态,但记忆保留着千百次死亡的刺痛。窗外的月亮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穴里都有唐三的机械复眼在转动。

“修哥哥...“

下铺传来细弱的呼唤。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递来半块发霉的面包,她的瞳孔在阴影中闪过齿轮状的蓝光——这是三天前在圣骸殿见过的机械天使特征。

林修突然翻身滚到床底。原先倚靠的墙面被腐蚀出焦黑的洞,院长指尖射出的激光将三层铁床熔成钢水。奶瓶坠地碎裂,液体接触空气的瞬间汽化成绿色毒雾。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次轮回,你的数据依然这么美味。“院长的皮肤片片剥落,露出内部蓝银皇缠绕的机械骨架。他的胸腔打开,露出正在凝聚魂力的六级魂导炮:“这次想试试被轰成分子状态吗?“

林修抓起生锈的床架横梁。当魂导炮充能的嗡鸣达到峰值时,他猛地将铁棍捅进地板缝隙——那里有上次轮回记忆中的电路中枢。整座孤儿院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红光中,墙壁浮现出荧光龙纹。

“不要...看那些...“机械天使女孩突然抱住脑袋,羊角辫里伸出数据线插入地面。她的机械眼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老杰克正在地窖刻画龙纹,每道笔画都让墙体渗出金色血液。

林修在混乱中撞开储物室木门。成堆的破旧玩偶突然活过来,泰迪熊的眼珠弹出监视器,木偶的手臂变成旋转链锯。当他踹开通风管道栅格时,发现管壁刻满与孤儿院外墙相同的龙族文字。

“克洛诺斯!翻译这些文字!“林修在意识中呼喊。时之齿轮发出过载的灼热,机械少女的残影比以往更模糊:“这是...龙族祭祀文...需要圣血...“

追兵的脚步声逼近。林修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管壁上,血液竟顺着铭文沟槽流动,组成完整的星图。当北斗七星图案亮起时,通风管道突然翻转,将他抛入地下溶洞。

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结。林修看着眼前恢弘的地下宫殿,终于理解老杰克为何选择在此轮回——十二根龙纹石柱环绕的祭坛上,悬浮着真正的龙神逆鳞!

“原来你在这里。“

院长的机械身躯挤碎洞口,蓝银皇藤蔓从关节缝隙疯长。他的魂导炮切换成钻头模式,却在对准林修的瞬间被冰霜覆盖——溶洞顶部垂下的根本不是钟乳石,而是数以万计的冰冻龙骸!

林修触碰祭坛的刹那,逆鳞释放出跨越三十万年的记忆洪流:

遮天蔽日的龙群在神界翱翔,银龙王用尾尖勾勒出星座图谱。身穿白大褂的人类突然撕裂空间,他们手中的魂导器发射出数据化的锁链。最年长的科学家摘下口罩,露出与唐三别无二致的面容...

“这才是最初的侵略。“林修在记忆回溯中颤栗。那些被称作“观测者“的人类,将龙族文明改造成魂师培养系统。当银龙王被改造成蓝银皇时,她的悲鸣化作最初的神罚雷霆。

逆鳞突然嵌入胸口。林修听到全身骨骼重塑的脆响,原本需要魂力激发的龙脊刃,此刻从脊椎缓缓抽出——这是用龙神指骨锻造的真神器,刃身流淌的正是银龙王的眼泪。

“不!!“

院长胸口的魂导炮轰然炸膛。蓝银皇藤蔓在龙威中枯萎,机械骨架如遇骄阳的积雪般消融。林修挥动龙脊刃划出银色弧光,整座孤儿院在空间切割中一分为二。

晨光从裂缝涌入时,林修看见了地狱般的诺丁城。街道两侧的房屋生长着血肉组织,面包店的橱窗里陈列着人腿标本。巡逻的圣殿骑士眼眶里插着蓝银皇枝条,他们正将哭喊的平民塞进魂兽造型的改造舱。

“救...命...“

浑身插满导管的妇人从下水道爬出,她的头盖骨被替换成透明晶体,大脑表面贴着唐门暗器排行标签。当林修想伸手搀扶时,妇人突然眼球暴凸,颅内暗器如天女散花般激射。

龙脊刃自动展开防护屏障。林修在暗器雨中看到更深的绝望——城市广场的喷泉池里,七百具尸体正被蓝银皇根茎编织成教皇王座。比比东的虚影端坐其上,脚下踩着不断重组的唐三克隆体。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比比东弹指震碎空间,裂缝中伸出数据化的手掌将林修拽入虚空,“让我们看看,你要如何用最后两次轮回扭转乾坤?“

时空乱流中漂浮着记忆残片。林修看到自己抱着宁荣荣的尸体仰天怒吼,看到奥斯卡将复制毒药注入朱竹清的心脏,还看到戴沐白被改造成半人半虎的杀戮机器。每块残片都延伸出蓝银皇藤蔓,试图将他缠绕成茧。

“破!“

龙脊刃迸发的银光斩碎梦魇。林修坠落在星斗大森林的琥珀湖畔,这次没有机械追兵,只有泰坦巨猿在月光下清洗伤口。当看到巨猿掌心深可见骨的魂导器伤疤时,林修突然意识到——这个轮回的魂兽尚未被污染!

“你能听懂龙语吗?“林修用逆鳞在沙地画出祭坛星图。泰坦巨猿突然捶胸咆哮,震落藏在毛发里的监视器残骸。它蘸着湖水写下的龙族文字,竟与孤儿院墙上的祷文完全一致:

【逆鳞归位之日,龙血沸腾之时】

森林深处传来天青牛蟒的悲鸣。林修跃上泰坦巨猿的肩膀,在树冠间穿梭时感受到久违的风——没有金属味的、纯粹的风。但当他们赶到核心区时,看到的不是十万年魂兽,而是正在组装魂导炮塔的武魂殿工程队。

“这次轮回开始改变了吗...“林修握紧逆鳞。当泰坦巨猿掀起巨石砸向工程队时,他看见了更令人振奋的景象——部分魂师突然调转枪口,他们的武魂正在褪去蓝银皇的侵蚀!

“翡翠终将开花!“

熟悉的怒吼从战场传来。浑身缠满绷带的老杰克挥舞翡翠斧,他身后跟着三百名瞳孔清明的魂师。当斧刃劈开第一个改造舱时,林修终于看清那些绷带下的皮肤——布满龙鳞纹身的皮肤!

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突然响起。克洛诺斯的投影强行突破封锁:“侦测到文明觉醒迹象,申请介入权限!“她的机械羽翼这次完整无缺,手中时之权杖直指比比东所在的教皇殿。

林修却在欢呼声中感到寒意。当他看向自己倒映在湖面的身影时,发现胸口逆鳞正在渗出银龙王的血——那血液在月光下显现的倒影,分明是唐三手持龙脊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