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怪阴影下的逃亡与决战

牢房内，昏暗的光线宛如一层薄纱，透过狭小的通风口，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角落里，几只老鼠在堆积的杂物间穿梭，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凑将替换的衣物递给苏晴后，便转过身去，似乎示意她就在这里换装。尽管清楚他背对着自己，可在异性面前换衣服，苏晴内心依旧充满了抗拒。牢房虽暗，但那朦胧的光线，足以让凑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更何况，换衣服时布料摩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也格外清晰。

“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凑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头也不回地说道。苏晴咬了咬下唇，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缓缓背对凑，开始小心翼翼地脱掉巫女服装的红袴。“好痛。”突然，胸口一阵刺痛，苏晴忍不住轻呼出声。

“怎么了？”凑下意识地想要回头查看。“没、没事。”苏晴慌张地重新披好小袖，心跳如鼓。她一边留意着身后凑的动静，一边低头望向胸口。只见从锁骨到胸部下方，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想必是之前凑扯下小袖时抓伤的。伤口处，微微渗出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朵娇艳却诡异的花。苏晴看着这伤口，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罪恶感，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但很快，她摇了摇头，试图挥去这些杂念。这个青年既然承诺帮自己摆脱成为活祭品的命运，那他一定值得信赖。当自己说出想活下去时，他眼中的柔和，绝不是伪装，他一定是个好人。苏晴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些话，给自己打气，随后，拿起凑准备的替换衣物。可当她摊开衣服，不禁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这衣服很眼熟？”

“那当然了。这是从你房间摸来的。”凑的声音传来。“连内衣裤也不缺？”苏晴脸颊微红，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看你长得清纯，没想到有些内衣种类还挺大胆的，害我都吓了一跳。不过只放着不用可不行啊。”凑半开玩笑地回应。苏晴听后，心中刚建立起的信赖，瞬间濒临瓦解，她暗暗懊恼自己竟轻易相信了这个看似不靠谱的青年。

秋日的公园，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大地上。枫叶似火，在微风中翩翩起舞，为大地铺上一层斑斓的地毯。一个小孩骑在父亲肩头，好奇地张望着天空。“爸爸，那是什么？”小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手指向天际。父亲顺着孩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澄澈如洗的晴空，飘浮着几朵洁白如棉的云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爸爸什么都没看到啊。”父亲笑着回应，并未把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小孩对父亲的态度不满，嘟囔了几句，可很快，就被公园里其他有趣的事物吸引，忘记了刚才在空中看到的东西。

然而，小孩的话没错。天空中，一只异怪正悄然降临。这只异怪模样诡异，宛如一张由破裂镜子映照出的人脸。脸上布满断层，每一个动作，都让断层的位置发生变化。深深的皱纹里，积满污垢，每当它变换表情，污垢便簌簌掉落。它叫嫉，嘴边还残留着明山大学神秘学研究社社员的血肉，此刻，正俯瞰着公园，寻找下一个猎物。

公园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人们趁着假日，在棒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母亲们带着孩子，在游乐设施间嬉笑玩耍；老人们则坐在长椅上，惬意地晒着太阳。嫉缓缓改变飞行轨迹，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朝着人群逼近。渐渐地，公园里的人察觉到了异样，人群中开始传来阵阵喧哗。

但一切都太晚了。嫉露出扭曲狰狞的笑容，污垢如雨点般洒落，它张开血盆大口，向人群扑去。人们还没来得及逃窜，甚至没来得及闭上呼喊的嘴，就被嫉吞入口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刺激着嫉的神经，让它愈发兴奋。撕咬活人的口感，让它沉醉；咀嚼骨头的声响，对它来说，如同美妙的音乐；小孩的脑浆，更是入口即化，美味无比。

饱餐一顿后，嫉再次飞向高空。可很快，它就察觉到不对劲。本应完全解开的封印，似乎仍在拉扯着它的身体。它的飞行变得沉重而笨拙，怎么也飞不高。嫉在空中飘荡，思索着原因，突然，它想起封印解开时，那个拿着祈福绳残片逃走的女子。尽管只是残片，但那曾是封印它的东西，让它心生忌惮，才给了女子逃生的机会。但现在，嫉已不再惧怕。它记住了女子的气味，于是，循着气味，朝着封印所在的方向飞去，身影逐渐没入云层之中。

另一边，自凑命令他在此等候，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小杰百无聊赖地望着那座坚固的建筑物，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窗户后。“好慢啊，他搞什么？”小杰低声抱怨着。时不时有警卫巡逻经过，每次，小杰都屏气敛息，等警卫走远。“哼，呆子～”小杰对着警卫的背影，不知骂了多少遍，可越骂，心中越觉得空虚。留在这里待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无比煎熬。“他打算让我等到几点啊？”小杰愤怒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头。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凑的声音：“早熟又臭屁的赤羽小杰小弟弟，有个美少女要从天而降了，你就好好地跟她来场命运的相逢吧。”小杰抬头望去，只见凑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从窗口探出。另一个是有着一头乌黑亮丽长发的女子，她神色不安，从窗户向外张望，最后看了小杰一眼。女子探出上半身，与小杰对视后，立刻质问凑：“是小孩？你说你带来的同伴是小孩子？你竟然把那么小的孩子给牵连进来！”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在我看来都一样。别说这些了，赶快跳下去。”凑催促道。窗户离地面有三公尺高，苏晴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她的双腿轻盈地落地，裙子因空气的浮力而翻起，苏晴急忙伸手按住。随后，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略带羞涩地看向小杰。“你看到了？”苏晴轻声问道。小杰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苏晴清纯的面容，搭配白色的连身裙，宛如下凡的仙女。“大姊姊好像天使。”小杰脱口而出。

“喂，你这人小鬼太像崇洋媚外的小和尚。站在你的立场，明明应该说是天女才对吧？”凑说着，也从窗口跃下，落在苏晴身旁。“拿着这个。这是你的吧？”凑将一张弓递给苏晴。苏晴接过自己的枫弓，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紧紧抱住。

“好了，我们赶快带这个遭到囚禁的公主，离开御荫的地盘吧。”凑说道。“请等一下。要是我离开这里以后有个什么万一的话，封印就会跟我一起消失。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苏晴忧心忡忡地问道。“不离开这里，那你干嘛跟着我逃出牢房？”凑低声咒骂，随后又接着说：“理由有三个。”

“又是三个？”苏晴想起在牢里发生的事，不禁低下头，面露难色。“第一，你是唯一的生还者兼目击者。我想知道异怪解放时的情形，需要你到现场佐证。”“好、好的。”苏晴没想到凑的理由如此正经，心中稍感安心。

“第二。我要给那些以为五天后就可以封印所以过得太逍遥的家伙们一点教训。这是在找碴，要给那些什么都不想不做的无能之徒难堪。”“的确很像大叔会有的想法。”苏晴小声嘀咕。“那些老头子食古不化又怠惰，只想照步骤、照前例办事，这种行径你也看不下去吧？”小杰听后，用力点了点头。“对了，还有我不是大叔。”凑强调道。小杰在心里默默反驳，并未点头。

“第三，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打倒嫉，就得先把它引出来。所以我需要你当诱饵。”凑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苏晴和小杰心中激起千层浪。短暂的沉默后，“引出嫉？”苏晴与小杰异口同声地惊呼。“我不是说过要打倒嫉吗？”凑反问。“你、你是说过。”苏晴有些不知所措。“我可没听说。”小杰则露出一副不能苟同的表情。

“说穿了，你就是用来钓嫉这条大鱼的蚯蚓，或说泥鳅。”凑直白地说道。“我、我是蚯蚓？”苏晴对这个比喻极为不满。“饵的命运就是要被吃，对吧？”小杰坏笑着看向苏晴和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