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辩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婉拒道:“那渊太祚认得我,却是认不得你。”
齐岩微微颔首,神情间透着理解,便不再言语。
陈辩见状,笑着宽慰道:“固之,你有这份心,我便领了。”
他不太想让齐岩失落,语气中满是真诚。
齐岩抱拳示意,双唇紧闭,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辩目光坚定,神色沉稳地说道:“那就按照这份计划,我们后日就开始!”
他思忖着多留些时日,好彻底麻痹渊太祚等人。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神色匆匆地冲进帐内,“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将军,外面有人来了。”
“哦?”陈辩眉头微蹙,心中有些疑惑,不知是谁前来找他。
“是什么人?”
那小兵微微回忆了一下,开口道:“那些人说是幽州罗将军手下,一个个看着煞是威风。”
“糟了!”罗成脸色骤变,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定是我父亲派人抓我来了。”
罗成眼神慌乱,匆忙环顾四周,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薛万彻和薛万钧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们早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罗艺又不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这不,昨天罗成他们才刚到,今天罗艺的人就寻上门来了。
陈辩面色镇定,起身轻轻拍了拍罗成的肩膀,安抚道:“贤弟,待我去看一看。”说罢,便带着徐瘦虎和罗士信二人,从容地走出帐外。
陈辩很快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整齐站立的士卒。
只见这些人个个身形高大魁梧,身着明光铠,腰间斜挎着长刀。胯下的战马也都披着全甲,一侧挂着马槊,另一侧则挂着马弓和箭袋。
一十八个人如同一尊尊铁塔般伫立在那,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为首之人见陈辩的装扮,知他身份不凡,当即快步上前,神色恭敬地对陈辩说道:“陈将军,我家公子何在?”
陈辩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了计较,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营帐。
秦贲顺着陈辩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罗成和薛家兄弟掀开了营帘的一角,正探头探脑地朝着这边张望。
秦贲不禁笑了笑,朝着罗成轻轻招了招手。
罗成看清来人是秦贲,顿时泄了气,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来。
“陈将军,即已找到公子,那我便带着公子告辞了。”秦贲说着,便朝着罗成的方向走去。
陈辩依旧面带微笑,诚挚地说道:“诸位远来,此刻天色已晚,何不休息一夜再走?”
秦贲正要下意识地摆手拒绝,就听到罗成喊道:“秦叔。”
“父亲竟会让你来?”罗成满脸的难以置信。
没错,眼前这些人正是威名远扬的正牌燕云十八骑,而秦贲正是燕云十八骑之首,武艺高强,身手不凡。
罗成本来还有逃跑的念头,可见到来人是秦贲,瞬间就没了底气。
秦贲满脸宠溺地看着罗成,轻声说道:“最近燕郡不太平,将军这不是担心你么?”
“若不是你胡来,你秦叔我,还用得着大老远出门么?”秦贲嘴上虽是责备,可眼神里却满是关切,并没有真的怪罪罗成。
“秦叔,我这哪是胡来?”罗成不服气地嘟囔着,“我苦练了一身武艺,父亲却从不肯让我上战场杀敌,如今我想杀这犯边的胡虏,难道还错了不成?”
秦贲微微一怔,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陈辩赶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自家事,我待会定帮你好好劝一劝罗贤弟。”说着,还不停地对着罗成使眼色。
罗成立刻心领神会,赶忙接口道:“秦叔,今夜也晚了,便先留下吧,咱们后面再看看。”
秦贲一脸无奈,看着罗成那副执拗的模样,实在是没了办法,“既如此,就依陈将军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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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之中,烛火摇曳,陈辩与秦贲几人的身影映在帐幕之上。
桌上摆满了大碗的烈酒,腾腾热气在寒冷的夜里氤氲开来。
“久闻罗将军手下燕云十八骑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干一杯!”陈辩猛地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
秦贲听闻,赶忙同样端起酒碗,动作干脆利落地仰头饮尽,口中说道:“陈将军过奖了。”
陈辩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继续说道:“秦兄过谦了,若不是有你等英雄豪杰在这幽州,那突厥的铁骑早就南下了。”
这时,徐瘦虎也高高举起酒碗,扯着嗓子高声说道:“是啊,秦大哥,这都多亏了你们啊!当痛饮!”
……
秦贲听着众人的恭维,不由地飘飘欲仙,酒水一碗一碗地下肚。
可喝着喝着,秦贲的眼神就有些暗淡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陈将军确实过誉了,确实过誉了。”秦贲的脸涨得通红,说话间,身子一歪,猛地一头撞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瞬间没了动静,显然是不省人事了。
陈辩和徐瘦虎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
这般场景,在诸多营帐之中都在上演着。
徐瘦虎轻轻掀开帘子,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边嘟囔着:“大哥,我这今日还真是喝了个水饱,一点也不过瘾。”
陈辩自然明白瘦虎话中的意思,笑着回应道:“等这次打完,就让你喝真的。”
……
天刚蒙蒙亮,秦贲在一阵迷糊中,艰难地睁开了自己沉重的双眼。
“糟了!”秦贲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子坐起身子,脱口而出:“中计了!”
秦贲环顾了一下营帐内,只见其他几人还趴在那里,睡得不省人事。
他不由地苦笑了一声,不用细想,他也知道罗成等人肯定已经离开了。
秦贲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拿起自己的腰刀。
就在这时,他瞧见腰刀下压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纸条一看。
“秦叔,你若真担心我的安危,便来城南山坳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