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影

“我等修士修轮海、道宫、四极、化龙、仙台五大秘境，苦海正是轮海秘境的第一步。”见张三丰与左若童都没有什么要说的，洪钧继续道：

“万物皆有初生发始之地，人体亦是如此，那里是生命活力的根本所在，蕴藏全身之精气，被称作生命之轮，这里便是一切修行的起点。”

“您说的是，丹田？”张三丰结合自身的修行，给出猜测。

“真人可以这么理解。”洪钧点了点头，武侠小说之中丹田的位置与生命之轮的所在几乎重合。

“苦海与生命之轮重合，伴随岁月流逝不断将生命之轮侵蚀，我等要做的，便是于苦海中创生，在枯寂中酝酿勃勃生机，修出神脉，祭成天桥，通达彼岸，来到苦海尽头。

这便是轮海秘境的四个境界，苦海、命泉、神桥、彼岸。”

说到这里，洪钧不再继续向二人科普之后的境界，因为他面前的二人已然为他所描绘的轮海秘境而迷醉。

张老道刚过百岁，修为境界在武侠之中已然臻至化境，前路迷茫，左若童也已是耄耋之年，且一生追寻的通天之路才刚刚被印证是一条断路。

在这个情况下，一条崭新的，真能通天的道路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饶是以这两位的心境，也难以保持心如止水。

“我有《南华经·轮海篇》一卷，可供二位参悟。”洪钧手指轻叩座椅扶手，下一刻，青铜长桌上骤然显化出周天星斗，星斗运转，光华万千，星光在交织之间，逐渐形成一个个蝌蚪大小的文字。

得自青铜灯盏的南华经只有轮海篇与道宫篇，但对目前的几人而言都已足够。

做完这些，洪钧斜倚在座位上，不再说话，开始冥想起识海之中的源堡。

自从那层壁垒被打破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内视。

他猜测，要是想完全洞悉他这金手指的秘密，最起码也得到仙台层次。

“二位感觉如何？”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后，洪钧重新看向已然恢复平静的两人。

“惊世骇俗。”

“匪夷所思。”

两人同时答道。

苦海、命泉、神桥、彼岸，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这是一条迥异于武功与练炁的道路。

在这条路上，他们能够见到许多曾经想见而无法去见的风景。

“那么，我们这个聚会便正式成立了，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向二位发出邀请，若是无事，响应即可。”洪钧轻轻揉了揉额头，他的精神力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道……道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左若童抬头看向首座上的洪钧，虽然黑雾遮盖住了他的身形，但这种神乎其神的伟力，他很难相信这位不是传说中的道祖。

还有隔壁叫张三丰的老道……他现在怀疑对方真的是武当派的那位祖师。

“大道路远，一人独行，岂非太过孤独，我只想寻找一个能够并肩前行的道友。”

道友吗？左若童点了点头，道祖所言必有深意，且道侣的重要性他自己便感触颇深，在来到此地之前，他心中也不免在想，若是他早一些碰到无根生，是不是就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张三丰亦是深有体会，左若童这边尚且能寻到一二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他这边在他八十岁后可就真的一个能打的都寻不到。

与他同时代的亲朋好友、敌人对手都在岁月的洪流下成为一捧黄土。

“让我们期待下一次的相聚。”洪钧轻笑着，切断源堡与星辰之间的联系。

深红光芒随即像水一样缩了回去，左若童与张三丰的身影紧跟着变得模糊，愈发得虚幻起来。

不到一秒钟，“投影”破碎，灰雾之上恢复了寂静。

“呼……”两人一走，洪钧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有还是有些刺痛，但却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他从座位上走下来，来到无数星辰起伏的虚幻海洋前。

代表左若童与张三丰的那两个星辰正莹莹闪烁。

【张三丰（今日可投影次数：1）】

【投影掉落：纯阳无极功感悟、修为，太乙绵掌感悟、经验，梯云纵感悟、经验、道门奠基理解、感悟……】

【左若童（今日可投影次数：1）】

【投影掉落：逆生三重感悟、修为】

“二位好生修行，我能不能一年道宫，三年化龙，就看你们了。”

洪钧低声呢喃，勾了勾嘴角。

很快，赤色的星芒便将他笼罩。

【投影开始】

……

三一门。

回来了……

左若童重新看向周围的场景，看向一张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只觉恍如隔世。

怎么回事？无根生距离左若童不过一步之遥，一眼便看出了左若童不同。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左若童身上那股将死之人的暮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蓬勃向上生生不息的朝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左门长的转变会如此之大！？

“师兄！”见到师兄没事，见到预料之中的情况没有发生，似冲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冲到左若童面前。

“我无事，似冲，退下吧。”左若童给了似冲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看向无根生与眼神迷茫的李慕玄，幽幽叹了口气：“无根生，你们离开吧。”

无根生也不犹豫，拉起还在迷离状态的李慕玄就朝外走去，只是在门口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顿足，回头问道：“左门长，能否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是敏锐的直觉啊。”左若童感慨了一声，再一次对无根生是全性掌门这件事感到惋惜：“三重通不了天便通不了天吧，我已找到一条新的通天之路。”

……

武当山，真武大殿。

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还在继续，意识重新回到躯体之中的张三丰则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的从椅子上站起。

他已经等不及去研究新到手的功法，没有功夫再继续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扯皮。

只见他一把扯回刚刚诞生死志的张翠山，在所有人满脸不知所措的神情下，直接给这场闹剧定了性：

“这件事到此为止，翠山是我的徒弟，他既然说是不知，自然便是不知，老道愿意相信他。”

“张真人，你莫不是想包庇谢逊不成！？”昆仑派的西华子当即跳脚，张翠山刚刚已然是顶不住了，偏偏这老道士出来搅局。

真是给你脸了。

张老道脸色一冷，真是逼他在他最高兴的时候抽人，他不再废话，一步踏出便来到西华子的身前，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今日是老道百岁寿辰，真有不怕死的，老道也不介意带上你们的祭日一起过了。”

“张真人，你真想为了一个弟子与天下武林为敌吗！？”少林空闻又惊又恼的扯过大旗。

惊的是张三丰速度之快他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恼的是张三丰如此作为，明显是半点没有将少林寺放在眼里。

“觉远师父留的这点香火情，老道觉得你们还是得珍惜一二的。”张三丰松开手，将西华子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到一旁，而后道：

“十息之内，不想走的便不用走了，当然，你们也可以试上一试，在老道内力耗尽之前，能不能将你们全部留在这里。”

“这……”

真武殿上，五大派各大掌门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有所动作。

甲子荡魔，群雄束手之事，他们从小就在听，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