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在剧痛中惊醒。**
他的身体被七道青铜锁链死死钉在祭台上,每一根锁链都像活物般蠕动,细密的倒刺扎进皮肉,缓缓注入某种冰凉的液体。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浮现青黑色的纹路,如同树根般向心脏蔓延。
“醒了?”
白玛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齐墨艰难转头,看见她被三根青铜锥贯穿肩膀,钉在石壁上。她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铜色,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星图,而左眼仍保留着人类的瞳孔,却布满血丝。
“别乱动。”她咬牙道,“锁链在读取你的血脉记忆。”
齐墨的视线扫过整个石厅——八边形的空间,地面刻满古老的星象图,七座祭台呈北斗七星排列。除了他和白玛,另外五座祭台上躺着不同时代的“祭品”:
-一具穿着1993年款登山服的尸体,胸口插着他熟悉的钢笔——是父亲。
-戴日军军官帽的骸骨,指骨上套着松本家族的蛇形戒指。
-三天前在昆明古董店给他递茶的小贩,皮肤下隐约有青铜色的虫子在蠕动。
中央的三足青铜鼎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鼎身缠绕的锁链自动解开,露出内壁上密密麻麻的人面浮雕。那些人脸同时睁开眼睛,用不同的语言重复同一句话:
**“容器已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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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明代长袍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
他的脸被青铜面具覆盖,但当他抬手时,齐墨看到了更恐怖的东西——那只手的皮肤下没有血管,而是流动的液态金属,随着动作不断变换形状。
“沐天波第三十七代孙,沐剑锋。”男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三百年来,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他轻轻挥手,贯穿白玛的青铜锥突然旋转起来。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
“住手!”齐墨挣扎着,锁链却缠得更紧。
沐剑锋充耳不闻,指尖轻触青铜鼎。鼎内的黑液沸腾,凝成一条细长的触须,缓缓伸向齐墨的胸口。
“知道为什么需要七个容器吗?”触须的尖端裂开,露出一颗青铜色的胎儿头颅——那张脸,竟和齐墨有七分相似。
“因为你母亲怀你时,喝过‘魂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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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1943年,祖父在青铜鼎前放下匕首,松本信玄的冷笑。
- 1993年,父亲在雨夜撕开自己的胸膛,取出一颗半金属化的心脏。
-七天前,古董店小贩的茶水里,漂浮着细小的青铜卵。
齐墨的胸口突然剧痛——青铜眼图腾旋转着裂开,八条金属丝从瞳孔位置伸出,与祭台的纹路连接。每连接一条,就有一股陌生的记忆强行灌入他的大脑。
“这些是……血脉记忆?”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金属回响。
“不错。”沐剑锋的指尖在空中划出星图,“你们齐家祖上,是南诏大祭司,专门用活人喂养‘活体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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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突然发出一声嘶吼。**
她的右臂皮肤寸寸碎裂,露出下面青铜色的骨骼。一拳砸碎贯穿肩膀的铜锥,她踉跄着扑到齐墨的祭台前,撕开自己的衣领——
心脏位置,嵌着半块青铜镜。
镜中映出的,竟是明代女子梳妆的场景。
“沐家小姐……和我祖先……”白玛的声带受损,声音沙哑,“血脉混合……金血能暂时……”
她的手指猛地插入齐墨胸口的图腾。剧痛中,齐墨看到全新的记忆:
- 1602年,沐英曾孙女沐灵萱偷偷混入守陵人一族。
-她用自己的血稀释“魂膏”,导致青铜器沉睡。
-临终前,她将混血后代托付给齐家祭司。
“原来如此。”沐剑锋狂怒,七条黑液触须从鼎中射出,“当年是你们污染了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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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骤然响起。**
石厅穹顶炸裂,松本雄一郎带着死士索降而下。他们穿着特制绝缘服,手中的声波武器让青铜锁链剧烈颤抖。
“按照1943年协议!”松本的电子义眼闪烁红光,“齐家血脉归你们,守陵人归我们!”
混战中,齐墨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金属化。更可怕的是,那些金属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他本能地抓向胸口——
**手指穿透皮肉,握住了那颗正在结晶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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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用燃烧的金血在他眼前写字:**
**“拿出来!”**
随着心脏被掏出体外,齐墨的视野骤然变化:
-能看到人体内的金属颗粒流动。
-松本死士的绝缘服下,藏着青铜寄生虫。
-沐剑锋的后脑,嵌着一块微型青铜碑。
“这就是……祭司的视角?”
手中的心脏突然伸出无数金属丝,与在场所有人建立连接——
1.窃取沐剑锋的青铜操控术。
2.复制白玛的金血生成机制。
3.反向入侵松本的电子义眼系统。
“不!”沐剑锋第一次露出惊恐,“它在学习进化!”
整座石厅开始崩塌。
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齐墨看到白玛完全青铜化的右手按向自己的心脏,以及她嘴唇无声的三个字:
**“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