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蚀的真相

林深拖着工具箱穿过凌晨三点的街道时，金属盒在箱底发出细微的蜂鸣。淡蓝色的光点透过箱缝渗出，在潮湿的沥青路面上勾勒出扭曲的齿轮图案。街角路灯坏了半个月，此刻整条街浸在诡异的暗蓝光影中，远处便利店霓虹灯管闪烁的频率，竟与金属盒的蜂鸣声完美同步。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房东的短信带着十二分火气：“最后期限！明天不交房租就滚蛋。“他摸出皱巴巴的5000元转账凭证，恒安科技的账户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转账附言栏写着“预付款“，后面跟着一串乱码似的符号：“πe^iθ=1“。林深想起陈默临终前闪烁的义眼红光，那符号在蓝光中清晰浮现过。

拐进巷口时，工具箱的震动突然加剧。金属盒表面开始渗出淡蓝色黏液，林深用扳手撬开盒盖，发现倒计时装置已被黏液包裹，数字显示“02:34:59:00“。黏液接触到空气后迅速结晶，形成半透明的菱形颗粒，在月光下折射出虹彩。他捏起一粒晶体凑近路灯观察，晶体内部竟封存着微小的齿轮结构，齿轮齿纹与液压机管道上的锈蚀图案一模一样。

“嘀——“

金属盒突然发出刺耳的电子音，黏液结晶开始沿着工具箱内壁蔓延，形成复杂的电路纹路。林深后退两步，工具箱“砰“地砸在地上，箱锁崩开时，黏液晶体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陈默的脸在蓝光中扭曲重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你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投影画面突然切换，林深看见父亲的身影出现在某个实验室里。父亲穿着印有“恒安科技“字样的白色工作服，正将一管淡蓝色液体注入液压机的控制面板。画面右下角显示日期“1998年3月15日“，与金属盒磁带标签和溶液罐项圈编号完全一致。父亲转身时，林深注意到他右臂上的工牌编号与溶液罐中尸体的一致，瞳孔中闪烁着同样的蓝光。

“生物引擎是永动的钥匙...“陈默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但钥匙需要鲜血来润滑。“画面骤然扭曲成雪花屏，黏液结晶开始发出高频震动，工具箱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俄文字符，与厂房隔间墙上的涂鸦笔迹如出一辙。

林深用扳手砸向结晶，全息投影在蓝光中碎裂成星点。他冲进租住的筒子楼时，楼道感应灯在电流声中忽明忽暗，工具箱里的黏液结晶仍在持续渗出，将他的影子在墙面上拉长成扭曲的机械臂形状。房间里的二手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跳出一封未加密邮件：

“林深先生：

我们注意到您已激活生物引擎的子模块。以下是您的下一步任务：

1.前往城南旧工业区，坐标附后

1.携带液压机图纸与结晶样本

1.报酬将实时汇入您的账户

请勿尝试关闭模块，倒计时归零将触发不可逆的神经融合反应。

恒安科技研发部“邮件末尾的π符号在荧光屏上闪烁，与转账凭证上的乱码遥相呼应。林深抓起桌上的螺丝刀拆解金属盒，发现内部电路板缠绕着淡蓝色神经脉络般的管线，与厂房玻璃舱中的生物引擎结构惊人相似。管线中央嵌着枚芯片，表面刻着“π-07-11-19“的编号。房东的砸门声突然响起：“林深！再不开门我就叫警察了！“林深将金属盒塞进床底，打开门时，房东肥硕的身影堵在门口，手里晃着催缴单：“5000块够交半年房租了，你小子哪来的横财？“林深瞥见房东皮鞋底沾着淡蓝色荧光粉，与厂房脚印和陈默裤脚的痕迹完全一致。他佯装镇定递过钞票，房东接过钱时，林深注意到他小指缺失，银色机械关节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和陈默的义眼一样，关节处刻着相同的“π“符号。“您这手指...“林深故作惊讶，房东猛地缩回手：“工伤！当年在恒安科技修液压机时被压断的。“他转身离去时，手机突然响起，林深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接通后传来陈默沙哑的声音：“别相信任何人。他们都被植入了π模块...“电话戛然而止，林深冲向窗边，看见房东正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楼下交谈。鸭舌帽男人将个金属箱递给房东，箱角贴着“生物样本运输专用“的黄色标签。月光下，林深看清男人后颈处纹着恒安科技的logo。城南旧工业区在电子地图上显示为灰色区域。林深根据邮件坐标找到位置时，发现这里比第三机械厂更荒凉。厂房外墙爬满锈蚀的通风管，顶棚被酸雨腐蚀出狰狞的孔洞。他刚推开铁门，金属盒突然剧烈震动，黏液结晶在工具箱表面形成导航箭头，指向厂区西北角。“小心地滑！“警示牌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林深踩着积水的混凝土地面前行，手电光束照出积水中的倒影——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已泛起淡淡的蓝光。西北角仓库大门虚掩，门缝里渗出淡蓝色的雾气，与厂房隔间溶液罐逸出的气体相同。推开仓库门的瞬间，林深被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气味呛得咳嗽。房间中央摆放着十数个玻璃舱，舱内浸泡着形态各异的生物样本：半机械化的猩猩、长着人类手掌的章鱼、以及一具与人类极为相似的躯体，胸腔被剖开，淡蓝色管线与液压机管道相连。舱壁标签显示这些样本的制造日期均为1998年。“你在找这个吗？“鸭舌帽男人突然从身后出现，电击枪顶在林深后腰。林深转身时瞥见他后颈的恒安科技logo在蓝光中闪烁，金属盒的倒计时显示“01:59:00:00“。鸭舌帽男人将液压机图纸扔在地上：“交出结晶样本，否则激活你体内的π模块。“林深注意到他右臂佩戴的工牌编号与父亲溶液罐中的尸体相同。工具箱突然发出蜂鸣，黏液结晶自动弹出，在空中形成全息投影——父亲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正将一管淡蓝色液体注入鸭舌帽男人后颈的芯片接口，画面右下角显示“1998年3月15日“。“你父亲是π计划的执行人。“鸭舌帽男人冷笑，“而你现在是第七个实验体。“电击枪的电流突然增强，林深在剧痛中踉跄后退，撞翻玻璃舱时，淡蓝色溶液泼溅而出，与黏液结晶相遇的瞬间，溶液开始沸腾，舱内生物样本的机械骨骼发出痛苦的嗡鸣。“停下！溶液会腐蚀模块！“鸭舌帽男人扑向工具箱，林深抓起扳手砸向电击枪，金属撞击声惊起仓库顶棚的灰鸽。溶液泼溅到鸭舌帽男人小腿时，皮肤瞬间溃烂成机械齿轮状，他发出非人类的嘶吼，后颈芯片接口喷出电弧，将天花板电路击毁。仓库陷入黑暗的瞬间，林深听见金属盒倒计时归零的提示音。淡蓝色光点从工具箱缝隙涌出，在他掌心形成复杂的神经网络，与玻璃舱内样本的管线结构完全相同。鸭舌帽男人在电弧中化为焦黑的骨架，工牌编号在蓝光中显现：“恒安科技生物实验体编号07-11-19“。林深跌坐在地，溶液腐蚀地面的嗤嗤声在耳边回响。金属盒全息投影再次浮现陈默的脸，这次他的义眼红光中跳动着复杂的数字流：“π的密钥藏在液压机的液压回路里...快逃，他们来了...“投影被突然闯入的强光打断。仓库铁门被踹开，三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冲进来，其中两人将鸭舌帽男人的残骸装进金属箱，另一人用麻醉枪对准林深。麻醉针击中工具箱时，黏液结晶突然包裹住针管，形成防御屏障。林深趁机冲向门外，身后传来面具人冰冷的指令：“实验体07-11-20失控，立即启动回收程序。“城南工业区的夜空突然被直升机探照灯照亮。林深在奔跑中看见工具箱表面的黏液结晶开始重组，形成一张人脸——父亲的脸在蓝光中微笑：“深子，找到π，就能让爸爸活过来...“淡蓝色光点涌入林深眼眶，他的视野突然被无数齿轮符号填满。金属盒倒计时重新启动：“03:47:59:00“，这次数字显示为鲜红色。林深在剧痛中跌倒，麻醉剂的眩晕感袭来前，他看见远处厂房顶棚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陈默的连帽衫在夜风中飘荡，机械义眼红光中跳动着π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