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陨幻劫

青玉飞舟在漆黑的陨星海上穿行，四周雾气弥漫，偶尔有幽蓝的磷火自海面浮起，又无声熄灭。王远站在船头，掌心的龙泪碎片泛着微光，似在指引方向。

“再往前就是星陨崖的领域了。”寒霜抱剑而立，衣袂被海风掀起，露出腰间一枚暗红色的剑穗——那是阴鬼城弟子执行死任务时才佩戴的“血誓结”。

苏沐清正在船舱内熬药，药香混着苦涩的海风飘来。自龙宫一战后，她总有些心神不宁，蚀心那句“你以为苏沐清为何能活到现在”像根刺，深深扎进她心里。

“到了。”王远突然开口。

雾气骤然散开，一座孤崖如利剑刺破海面，崖顶星空扭曲，仿佛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道裂痕。无数陨石悬浮在半空，静止如画——这里的时间，似乎比外界慢上十倍。

飞舟刚靠近崖底，一股无形威压骤然降临！

“砰！”

船身猛地一沉，甲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王远混沌灵力外放，勉强稳住飞舟，却见崖壁上浮现血色文字：

**“非劫渡者，不入星陨。”**

寒霜冷笑：“装神弄鬼。”她并指划破手腕，血珠洒向崖壁，“阴鬼城寒霜，求问剑道极意！”

血字崩散，一道石阶凭空浮现。

王远效仿其法，以混沌灵力书写“九转玄功”四字，石阶再延百丈。轮到苏沐清时，她犹豫片刻，最终以木灵之力写下“药王”二字——

“轰！”

崖壁突然剧烈震动，血色文字竟化作锁链缠向苏沐清！

“师姐！”王远一把将她拽回，锁链扑空，却发出刺耳尖啸，仿佛被激怒的活物。

寒霜剑已出鞘：“这崖……在排斥你？”

苏沐清脸色煞白。她忽然想起药王谷覆灭那夜，谷主临死前塞给她的那枚玉简，上面刻着同样的血锁纹——而那枚玉简，早在三年前就莫名碎裂了。

三人踏上石阶的刹那，周遭景象骤变！

王远站在一片焦土上，天空赤红如血，远处传来金戈交击之声。他低头，发现自己身披残破战甲，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长剑——剑身上刻着“九转”二字。

“这是……上古战场？”他喃喃自语。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硝烟中走来——白衣染血，龙角折断，赫然是敖清璃！不，准确地说，是比她更成熟的龙族女子，眉眼间带着王远陌生的威严。

“玄霄，你还愣着做什么？”龙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封魔大阵还剩最后一道阵眼，再拖下去，第五魔将就要彻底苏醒了！”

**玄霄？**王远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翻涌：

——龙女将玉简塞给他：“九转玄功不是杀伐之术，是封印之法！”

——黑袍魔修一剑贯穿她的心口：“龙族公主？不过是个祭品！”

——他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九色灵力失控暴走……

“王远！”

寒霜的声音突然插入幻境。王远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站在石阶上，而寒霜的剑锋正抵着他咽喉——再往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中了幻术。”寒霜收剑，眉头紧锁，“这台阶会挖人心魔。”

王远喘息着看向四周：“苏师姐呢？”

寒霜摇头：“她一踏上台阶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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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清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药王谷的丹房里，窗外阳光正好，仿佛灭门惨案从未发生。

“清儿，发什么呆？”谷主笑着敲她额头，“‘九转还魂丹’的药材备好了吗？”

苏沐清颤抖着伸手触碰师父——温暖的，真实的。

“不对……”她猛地后退，“药王谷早就……！”

场景突然扭曲，谷主的面容腐烂脱落，露出蚀心那张阴鸷的脸：“为什么你能活下来？因为你是——”

“住口！”苏沐清甩出金针，幻境碎裂，她跌入更深的记忆深渊……

三岁的自己，被放在药王谷山门外，襁褓中塞着一枚刻有星纹的玉佩。

玉佩背面写着：**“此女身负混沌灵种，若活过十八岁，必成魔劫。”**

当王远和寒霜终于登上崖顶时，看到的是一座破碎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棱形水晶，内里封印着一滴漆黑的液体——与龙宫禁地的魔血同源，却更加凝练。

水晶旁，苏沐清跪倒在地，瞳孔涣散，唇角溢血，显然经历了极残酷的幻境。

“师姐！”王远冲过去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苏沐清声音嘶哑，“我……我可能是魔种的容器……”

寒霜突然一剑斩向水晶！

“铛——”

剑锋被弹开，水晶表面浮现一行古篆：

**“九转第四，化混沌为阴阳，需道心无瑕。”**

王远苦笑：“道心无瑕？我连前世记忆都没理清……”

话音未落，水晶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直入苏沐清眉心！

“啊——！”她痛苦蜷缩，周身浮现蛛网般的黑纹。蚀心的声音从虚空传来：

“终于醒了……我亲爱的‘混沌灵种’。”

寒霜的剑已抵住苏沐清咽喉：“魔气入体，没救了。”

王远一把按住她的剑：“等等！”

“让开！”寒霜眼中杀意凛然，“阴鬼城训条——魔种现世，宁错杀不放过！”

苏沐清惨笑着闭上眼：“动手吧。”

千钧一发之际，王远体内的混沌钟突然自鸣！

“咚——！”

钟声荡开，苏沐清身上的黑纹如潮水褪去。水晶“咔嚓”裂开，那滴魔血竟化作一枚墨玉令牌，上书：

**“九转第四，见众生，见自己。”**

王远拾起令牌的刹那，整座星陨崖开始崩塌！

三人跌入海中，被湍流冲上一座孤岛。夜幕低垂，苏沐清在高烧中呓语：“我不是魔种……不是……”

寒霜拧干衣摆的水，冷不丁道：“但她确实有问题——星陨崖只排斥两种人：魔修，或者被魔气寄生者。”

王远摩挲着墨玉令牌，忽然说：“还有一种可能。”

他想起幻境里龙女的话——**九转玄功是封印之法**。

如果……苏沐清本身就是一道“封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