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琊

张小凡望着白衣美女的身影如痴如醉，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到她，好像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小棍棍，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是遇见爱情了吗？”

“不要误会，你只是见色起意了。”

“是吗？我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好吧。”

曾书书见张小凡看着入迷，一旁打趣道：“小老弟，看花眼了吧，是不是觉得人家漂亮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张小凡老脸一红，“啊这，你……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却凑过去问道：“话又说回来，那位师姐是谁啊？”

“她是小竹峰水月师叔的弟子叫作陆雪琪，入门时日和我们差不多，凭我阅女无数的

经验来看应该是青云第一美人。”

张小凡点头表示认可，田灵儿和她比确实要逊色不少。

张小凡痴痴地凝望着擂台上宛若天仙的陆雪琪，呢喃道：“这样绝美的女子，不知要怎样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曾书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想太多了哥们，像陆雪琪这般优秀的美女，是不会正眼瞧你这种屌丝的。”

张小凡摇头苦笑：“是呀！”

陆雪琪垂首行礼时，素袖垂落如月华漫过青玉阶。水月大师颔首，温润的目光扫过弟子轻颤的睫羽。

天琊剑鸣若碎冰，幽蓝剑气倏然环身。她踏着骤生的七彩祥云拾级而上，每步皆绽霜莲，七丈冰痕在身后折出虹光。落地时鸦青鬓发尚在轻晃，三寸外飘落的银杏叶触及寒霜，碎作齑粉。

云雾缭绕着虹桥雕栏蜿蜒而下，曾书书正与他打趣时，张小凡忽觉腰间烧火棍传来阵阵轻颤，如蛰龙低吟般指向某处——白玉石阶上，有片霜白正悄然消融。

那是陆雪琪手中天琊神剑映照的破晓晨光，将东方初绽的霞色凝作一痕冰线，斜斜切过白玉广场。当张小凡循着棍梢指引望去时，天琊流转的寒芒恰似晨星坠落，而执剑之人隔着重楼叠影，眸光正穿透薄雾向此间望来。

晨风突然卷起雾气，在她月白裙摆与青石板之间织出半透明的帘——隔着这重水雾，那双眼眸竟泛起了琉璃般的透光。

张小凡下意识后退半步，云纹靴跟碾碎两粒碎石，这个动作惊动了三丈外觅食的仙鹤，扑棱声中，陆雪琪已转身踏上擂台。

张小凡方才被注视过的脖颈仍在发烫，烫得他不得不伸手去摸——却只触到了冰凉的雾汽。

当他抬头时，正见天琊剑穗扫过擂台边缘的青铜螭首，那抹冰蓝色流苏在风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与片刻前她眸光流转的轨迹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如同山洪暴发般在张小凡耳边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等到一切平息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人果然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大竹峰之外的山峦同样美丽迷人。

“曾师兄……”张小凡轻轻地唤了一声。曾书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初次见面就滔滔不绝的嘴终于停了下来。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张小凡感到一丝陌生。

“没道理啊，我肯定是看错了。”

张小凡忽觉耳畔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絮语。侧头回望之际，正巧撞上了曾书书那双凝固的目光。往昔灵动的眼眸此刻显得格外迷茫，手中的青玉折扇也忘记了摇曳。仿佛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位一向潇洒自如的少年竟然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你……这是怎么了？”

“不，绝不可能！一定是误会了。”说完这话，曾书书斜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张小凡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值得陆雪琪青睐的地方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肯定是看错了，你在她眼中根本没有吸引力。所以刚才她并不是在看你。”

“呃……”

虽然有道理，但这种别人看不起的感觉真不爽。

“让那些凡夫俗子多笑一会儿吧，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

“小棍棍你刚刚怎么了，为毛那么激动，难不成像你这样的棍状物也会对美女感兴趣?”

“庸俗，我是在替你激动啊少年。”

“不是，这种事就不劳烦你了，那个，我自己也有。”

……

“呸，烂泥扶不上墙，我说的是让你突破的人找到了。”

张小凡心头剧震，目光紧锁擂台上与龙首峰弟子方超交战的陆雪琪。天琊神剑犹在鞘中，那袭白衣却似流云般游走于方超狂暴攻势之间。任凭方超剑势如雷霆万钧，落在陆雪琪周遭便似泥牛入海，而少女始终从容自若。

方超额角青筋暴起，招式愈发凌乱。陆雪琪倏然后掠三丈，衣袂当风，素手轻扬间“铮“剑鸣响彻云霄。湛蓝剑芒自鞘中吞吐，方超顿时如陷泥沼，进退失据间冷汗已浸透后背——此刻方知何为九天神兵的威压。

“欺人太甚！“方超怒吼着划出三道冰墙，森寒剑气令观战弟子皆退半步。陆雪琪眸中星芒微闪，天琊连鞘破空掷出，素手结印处咒文流转。刹那间蓝光暴涨如碧海倒悬，“轰“的巨响震散方圆十丈流云。

半空剑影乍分五道，挟沧海横流之势直贯冰墙。方超喉间腥甜翻涌，勉力维持的冰障在清脆碎裂声中土崩瓦解。台下数百弟子瞠目结舌间，只见天琊余势未衰，正撞上仓促凝成的护体光盾。

惊雷炸响，气浪挟尘扑面。待烟尘散尽，陆雪琪已执剑归位，天琊蓝芒尽敛。方超踉跄立于擂台边缘，佩剑“喀嚓“断作两截，嘴角溢血颓然倒地。

龙首峰众人抢上救治间，陆雪琪翩然折返水月大师身侧，眼波流转间，余光如风掠过人群，在那道隐没于众的灰影上稍驻，唇角若有似无地翕动半息，终是归于寒潭静水，霜雪凝就的玉容再不见半分涟漪。

“竟……强横至此？“张小凡喉头发紧。怀中噬魂忽道：“天琊锋芒尤胜当年，在那女娃手中倒不算辱没。“

“若无圣体，我需要多久才能修炼到这般厉害？“

“百年光景……“

“这般漫长？“

“也绝无可能。“

“你……真幽默。”

张小凡猛然忆起：“你说她便是破境契机？“

“三前那道神剑御雷真诀，除了天琊还能是什么？没有比我更懂天琊。“

“她为何要劈我?“

“打赢了自然知晓。“

“可方才那阵势，我有点不自信了。“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百层练气。任她招式精妙，一力降十会足矣。只要逼她使出完整的神剑御雷真诀，让雷霆贯体你便能突破。“

“这下我听懂了。”

田灵儿与朝阳峰申天斗的比试已至白热，剑光如金蛇狂舞，衣袂翻飞间带起猎猎罡风。她手中琥珀朱绫化作赤色蛟龙，却在攻守间隙频频回首，目光如春日细雨般扫过观战人群。

苏茹眼见爱女分心，低叹一声：“这个傻丫头，齐昊今日也有比试，哪有空闲来这里观战？“声音裹着三分焦灼七分怜惜。

田灵儿旋身避过一道剑气，鬓边芙蓉珠钗颤出细碎清响。她暗自咬紧银牙，心口泛起钝痛——那抹总在人群最外围徘徊的灰衣身影，竟当真未曾现身。“

“可恶，张小凡居然真的不来看我比试，难道他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吗?”她挥袖震开申天斗的黄色仙剑，朱绫却在半空凝滞了一瞬，恍若晚霞中突然凝固的流云。

“哈啾！谁在背后蛐蛐我?”

“现在大家都在看比赛，谁会记得你啊?”

“呵呵，小棍棍，你嘴巴总跟抹了蜜一样。”

“谢谢！”

“不客气。”

张小凡挠了挠头，“总不会是田灵儿吧。”

观战台下。

“张小凡居然不来看师妹比赛，简直是匪夷所思啊，要搁以前，喊得最积极的就是他。”

“嘿，这不就被师父退婚了嘛，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必书，你们两个又在背后说小师弟的坏话。人家本来修行就菜和个废物没两样，现在和小师妹的婚事也黄了，唯一翻身的机会没了，以后指不定还要被赶出大竹峰呢，你们居然还在这里笑得出来，这岂不是禽兽吗？”

“呵呵，还是大师兄考虑得周到，我们还没想到您说的这些。”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