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出生前一天的世界
- 重生千禧:站到风口变成猪
- 揾剑
- 2399字
- 2025-04-17 12:09:16
“气象台预计,从今夜开始一股较强冷空气席卷我国多个地区,以山海市为代表的滨海地区,雨雪天气可能会影响春节期间的交通出行……”
老旧的电视里发出滋滋啦啦的雪花音,让空荡荡的房间显得更为冷清。
陈芝全身滚烫,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他口渴得厉害,却如何也睁不开眼来。
叮叮叮……
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陈芝拧着胳膊,勉强支撑起身子,摸索着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
陈芝下意识的开口,只是声音卡在喉咙里,添了几分虚弱和稚嫩。
“是陈芝啊,你爸呢?”温厚的男声询问道。
“我爸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咳嗽了两声道:“大过年的,不要这样开玩笑。”
陈芝有些莫名其妙。
“跟师父说一声,我去出任务了,要是他有空去队里等我就行。”
对方说完话就挂掉了电话。
陈芝被电话打断了睡梦,他下意识觉得奇怪,自己父亲走了十几年了,怎么还有人来寻。
“电话?”
他看了看手里的话筒,塑料的红色话筒已经有些掉漆了。
陈芝努力搓了搓眼睛,方才觉得房间异样。
逼仄的房间乱七八糟堆着杂物,墙漆已经受潮掉皮,有些地方甚至发黑生霉,连彩报的女星挂历都遮挡不住。
玻璃茶几上躺着四五个绿色的酒瓶子,花瓣状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屁股。
一张老旧的黄黑色五十元翘起了一角,压住了一张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麻将去,你自己买吃。”
久远的记忆涌入到陈芝的脑子里。
“我好像回到过去了,哈。”
陈芝身子滚烫,脚下发软,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他头痛欲裂,缤纷的思绪像烟花一样,在脑袋里此起彼伏的炸开。
原来的时间线自己是山海市下属乡镇上的公务员,每天扶贫、防汛、党建的活轮着干,忙得脚跟贴后脑勺。
没有爱好,没有成绩,甚至像个普通人一样相亲结婚都没有。
长期的机械工作把他的身子拖垮了,最终在大梦里结束了平庸且无趣的一生。
此时此刻,陈芝回到了少年时代。
他脑子里有一个疑问,重来一回自己是从哪里开始?
“过年,发烧……”
陈芝翻遍了脑袋,似乎找到了自己所在时空的记忆。
这是他刚上高一那年的除夕夜。
今天,父亲陈山跑出去打麻将了,自己被高烧折磨了一整个晚上。
“那打电话的是……朱叔叔!”
想着想着,陈芝猛然一惊,脊背发凉,高烧都退掉了八分。
恐惧蔓延到了全身,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血液都要凝固了。
山海三大案!
三大案指的是刚过千禧年时候,山海市发生的三件恶性刑事案件。
雪夜夺枪案、富商灭门案以及阴阳湖外商绑架案……
这三件没有破获的悬案,挟着丰富多彩的民间传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山海市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果陈芝记忆没有记错,就是在今晚,父亲的徒弟朱叔叔,出任务没有再回来。
一瞬间,陈芝头发都矗起来了,他连忙抓起电话,凭着记忆找到回拨键。
嘟……嘟……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
陈芝感觉自己身上的肉都僵成了一团。
如果……如果自己不阻止这场悲剧,对自己很照顾的朱叔叔就会死掉。
陈山也会因为内疚垮掉,最终因失职被警队开除。
陈朱两个家庭会因为这个案子分崩离析,乃至于整个山海市,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陷入戒严的气氛里。
陈芝头上冒出一顿细汗,他用力拍拍脑袋,想要从浑沌的脑子里榨取一丝信息。
“春节好运来,粒粒爽饮料祝大家阖家欢乐。”
“青森服饰祝全市人民过年好!”
“宏方网吧祝前进街店家们新的一年生意兴隆。”
“……”
电视里传来了山海市电视台录制的拜年商家广告,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陈芝突然大脑闪过一丝灵光。
“宏方网吧?”
他隐约记得陈山在案发后一直颓废不振,一边酗酒一边念叨着一家叫“宏方”的地方。
“朱叔叔是不是就是去了这里?”
陈芝知道宏方网吧,就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也是很多初高中生逃课的圣地,案发后甚至还在正常经营。
他顾不得太多了。
陈芝随手拽了一件衣服,直接闯出门去,摸索着漆黑的楼梯,跌跌撞撞来到了楼下。
来自西伯利亚的大雪抵达了山海市。
玉碟一样的雪花垂直地坠了下来,絮絮密密地跌到了地上,然后悄悄地消失不见。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高压钠灯发着黄色的暖光。
陈芝喘着粗气奔跑,他的全身皮肤开始发痒,肺快要炸开来了。
他不敢停下。
陈芝一路翻上了长坡,终于来到了前进街。
呼……哈……
店铺都关着门,一条街安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陈芝挪着步子撑到宏方网吧门口。
二层的门面房朴实无华,一把大锁悬垂,铁皮大门紧闭。
没有开门,也没有朱叔叔的踪影。
雪又大了几分。
陈芝只穿了一件外套,一路大跑浑身是汗,一停下来全身都冷了起来。
他在门口逡巡,四处张望却一直没有人来。
“小伙子,大过年你不回家,在这有什么任务啊?”
陈芝扭头看去,一个老头牵着孙子从街角走了过来。
那小学生抱着烟花,在雪地里已经开始挖坑了。
“大爷,宏方网吧怎么不开了?”
老头眉头一皱,奇怪道:“人家早回老家过年去了,现在哪还有开门的。”
陈芝一愣,老板都已经回老家了,不开业了?
理该如此,但他也明确记得自己的酒鬼父亲说过,那天晚上宏方是开着业的。
当时事发突然,朱叔叔被数个歹徒偷袭,最终血洒雪夜。
陈芝眉头簇成一团,朱叔叔人去了哪里?
他的脑袋浑浑噩噩,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重要环节自己忘记了,但是现在如何也想不起来。
“叔叔,你是要去红房吗?”放烟花的小孩蹦跳着过来。
陈芝脑子更转不动了:“叔叔?”
“有一个红房游戏厅,在城南那边,这里宏方经常有人走错。”小孩哥说道。
一刹那,陈芝脑子里像通电了一样,高烧下脑袋里的记忆也清晰了起来。
小红房流氓械斗!
他终于将所有事情串了起来。
红房游戏厅在陈芝上高中前就是混混的聚集地。
朱叔叔大概率是去处理小红房的事情,然后遇到了突发状况。
陈芝浑身被汗水浸透,他手脚冰凉,心里更是苦寒。
时隔那么久,他根本没有把这些模糊记忆联系起来。
小红房在临近市南的海边,自己现在却在城北,现在就是跑断了腿也赶不过去。
悲剧又要轮回了。
陈芝只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脚下一软,颓得蹲坐在雪地里。
鹅毛大雪从空中落下,在温黄的灯光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嘭!嘭嘭!
一道道烟花此起彼伏地在夜空中炸裂开来,与大雪交织变成了冬夜的交响曲,万家灯火共享此时。
这是二零零三年的大年初一,陈芝又十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