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合纵

“人是绝对不可能放的！”海兰珠继续道：“好不容易抓来的，我们和他们打了十几年，这才有了优势，放他回去，那就是拿我们部族的将士开玩笑。”

魏恒没有直接回答海兰珠的问题，而是问阿鲁台：“父汗，之前您和部族的长老商议，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他们想保持和平。”阿鲁台直言不讳：“这几年部族经历的战事太多了，死伤的族人也多，需要休养生息。”

“他们……”

“他们就是怕死！”

海兰珠开口，此时柳眉微蹙，面带愠怒：“等哪天部族出问题了，他们就是第一个跑出去投敌的！”

“这样人的话绝对不能听，父汗，您不清楚吗？”

“这我当然清楚。”阿鲁台并未因为海兰珠的话生气，而是语气平淡地道：“海兰珠，这就是做可汗的悲哀。”

“我们的部族不光只有一个部落，而是诸多部落的联合，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抛开他们。”

“所以……哎！”

在这件事上，阿鲁台的确有他的无奈。

草原上的大部族都各有各的问题，但有一点是一成不变的，那就是大型部族都是一个个小部落的集合，每一个小头人都代表一个势力。

这就是以部族统合的弊端，权利太过分散。

大部族只不过是用实力征服了小部落，基本都是提一个较为亲善本部族的人做那个被征服部落的头人，以此来达成联合。

如果部族的可汗子女众多，还可以通过联姻的方式巩固统治。

但这样的统治至多能延续两代，后面也一定会分裂的。

魏恒能深切的理解阿鲁台的无奈，他仔细地想了想，才低声道：“父汗，如果您想听我的想法，我可以和您说一说。”

“你说就是。”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可以答应把人送回去。”魏恒看着阿鲁台，很是平静的道：“不过送他们去之前，我们要先派遣使者，和他们说些话。”

“说话，说什么？”阿鲁台闻言有些疑惑，但只想了片刻，便忽然明白魏恒的意思了，直接开口道：“你意思是说，反过来瓜分科尔沁部？”

“对。”魏恒点头：“科尔沁汗已被俘，他们内部出现混乱是必然的。”

“朵容和窝凉部答应和科尔沁联盟，要的是一个强大盟友，而不是一盘散沙。”

“其实对他们而言，是要阿鲁台部的领土，还是要科尔沁部的领土都没什么分别。”

“他们真正想要的，只是少一个敌人而已。”

阿鲁台仔细地考虑了魏恒的话，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问题，皱眉问道：“窝凉部和科尔沁部并不接壤，他们中间隔着朵容和咱们。”

“如果这样去和窝凉部说的话……”

“可以把我们北方不重要的领土划给他们一块。”魏恒再次开口道：“不是真的给他们，而是提出这个想法，让窝凉部有台阶可下。”

“父汗，科尔沁汗找他们的事已经是事实了，这无法改变，但我相信朵容部和窝凉部也是不想为科尔沁部出头的。”

“所以，我们只需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让他们有模棱两可的心思，然后趁着这个机会用最快的速度灭掉科尔沁部，事情就了结了。”

“到时我们在把科尔沁的领土分一部分给朵容，战利品分一部分给窝凉，让他们认为咱们没有统一草原的心思，这会给部族赢得很长的发展时间。”

“而且把科尔沁汗的两个女儿送过去，她们的仇恨是不会消失的，我们甚至可以用化解仇恨的办法送更多的礼物过去，这样还可能会让他们内部分裂，这也能给咱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魏恒的话说得不快，给了阿鲁台和海兰珠充足的思考时间。

两人想了很久，阿鲁台这才抬起头，看向魏恒道：“你这个办法不错，能保证部族的利益，同时也不会得罪那两个部族。”

“只是这件事，使者至关重要，如果说错了话……”

“父汗如果信得过，我可以去。”

魏恒的话还没说完，海兰珠便立刻道：“不行！谁都能去，就你不行！”

她的反应有点激烈，让魏恒和阿鲁台都有些意外。

两人同时看向海兰珠，听海兰珠又道：“你还要和我去灭了科尔沁部，部族还有这么多事呢！”

“你去了，万一出什么问题，我怎么办！”

海兰珠有些激动，她的话说完，阿鲁台也道：“对，魏恒你不能去，父汗再找其他人吧。”

“父汗……”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阿鲁台一摆手，道：“我会找部族的所有长老说清楚，就按你说的做。”

“魏恒，这几天你和海兰珠先熟悉一下族内的各个头人，到时大军出征，必要一举荡平科尔沁部！”

从阿鲁台的大帐中出来之后，魏恒的心情却并不怎么好。

草语言上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各个部族之间的利益纠葛，阿鲁台部内部的情况都十分棘手，而且有些事都迫在眉睫了。

“魏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刚出大帐，海兰珠就抓住魏恒的胳膊，直接开口问道：“你还想去朵容部？你万一被他们扣下了，你让父汗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看着海兰珠的眼睛，魏恒轻叹口气，解释道：“我只是给父汗一个提议，没有……”

“这样的事你以后想都别想！”

海兰珠根本就不听魏恒的解释：“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做的事，你永远都不能做。”

“听见没有！”

听到这话，魏恒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海兰珠的脸，道：“好，都听你的。”

“行了，父汗不是让你带我去熟悉一下各部的头人，现在就走吧？”

“这个简单，我把他们都叫来就行了。”

海兰珠也咧嘴笑了，道：“哪有别吉和古列坚去见他们的道理。”

“齐木德！”

海兰珠喊了一声，齐木德立刻从远处跑过来，微微躬身。

“去，把所有征战部族的头人都叫来！”